高级运算符辅助开源调查：巧用搜索引擎挖掘情报

发表于 2021-12-30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让它民主-掌握真相的技术和技巧 Valine：

高级运算符辅助开源调查：巧用搜索引擎挖掘情报 #OSINT

Google 涵盖的数据量之大往往超乎你的想象，随着这个世界的数字化程度越来越高，对于开源调查来说已经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工具。如果你还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很可能只是你没有用对搜索引擎。

高级运算符是 Google 黑客军械库中真正的武器。今天我们来简单演示一下它在开源调查中的作用。以及大多数可用的运算符的使用方法。

仅在几年前，为了搜索诸如 VIN（车辆识别号码）或所有者详细信息之类的车辆信息，还需要你有权访问高级数据库。而如今，我们正在慢慢开始看到这种类型的数据泄露到免费的公共资源中。

比如一个这样的工具，汽车所有者（carsowners.net）。该网站没有太多的搜索功能。相反，您必须用类型、年份、最终的个人详细信息来导航。所以你不如考虑自定义 Google 搜索。

比如你想要寻找“John Smith”拥有的任何车辆，就在 Google 中输入以下内容：

site：carsowners.net“john smith”

这能产生了许多结果。如果你知道目标人的车子是马自达，那么就可以进行以下搜索：

site：carsowners.net“john smith”“mazda”“tx”

这就能将你引导至 https://carsowners.net/mazda/mazda3/2007/tx/page8的直接 URL 了。在此页面上，以下是应该期望的详细信息类型的示例：

你还可以搜索个人详细信息，例如电话号码，地址或 VIN。以下搜索示例非常有效：

site：carsowners.net“（618）463–4164”

site：carsowners.net“4900 Ridgewood Ln”

site：carsowners.net“1G4GE5GD0BF256768”

试试看，很棒吧。不论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以此类推就行啦。

服务器的地址（或域名）作为 URL 的一部分，最好使用 site 运算符对其进行搜索。site 允许你搜索仅仅位于一个特定服务器上的或在一个特定域名里面的页面。

尽管看起来非常简明易懂，但还是要花点时间来习惯于如何恰当地使用 site 运算符，因为Google 是从右往左读取 Web 服务器的名字，和大多数人类的习惯相反。考虑一个普通的 Web 服务器名字， www.blackhat.com，为了找到位于 blackhat.com 上的页面，一个简单的查询 site:blackhat.com 就够了。

看到没，前几个结果都来自于 www.blackhat.com。服务器都是以 blackhat.com 结尾的，都是你要查询的有效结果。很棒吧。

就像很多 Google 的高级运算符一样，site 也能够以有趣的方式被使用。举个例子比如，查询 site:r，得到以下结果：

仔细地看一下查询结果，你会发现第一个返回结果的 URL 看起来有点怪异。事实上就是怪异的。Google（也可以说整个因特网）都是从右往左读取服务器名字的，而非从左往右。所以 Google 对 site:r 的查询永远不可能返回有效结果，因为没有 .r 这样的域名。那么为什么 Google 返回结果呢？不好说，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这些古怪的搜索和它们相关联的响应能让高级搜索引擎用户感兴趣，也点燃了他们进一步探索的激情。

site 运算符还能很容易与其他运算符结合使用，比如 daterange。

daterange

daterange 这个运算符能找到在特定日期范围内被 Google 索引过的页面，能让你更精准地挖到信息。Google 每次抓取一个网页，这个日期就会改变。如果 Google 找到了某个很冷门的页面，它可能只抓取了该页面一次，而没有对它进行再次索引。如果你发现搜索中被塞满了这种冷门页面，那么你就可以通过有效地使用 daterange 运算符把没用的东西从搜索中移除（然后得到刷新的结果）。

这个运算符的参数必需总是被表达成一个范围，即被连字符分隔的两个日期。如果你只想找到在某个特定日期被索引过的网页，你必须提供两次相同的日期，由连字符分隔。如果你觉得这似乎简单到不真实的程度了，那就对了。它就是简单得像骗人一样。

两个传递给这个运算符的日期都必须符合 Julian dates 格式。Julian dates 就是自公元前 4713 年 1 月 1 日起经过的天数。比如日期 2001 年9月11日，表示成 Julian 格式就是 2452164。所以，如果要搜索被 Google 在 2001 年9月11日索引过的并包含 Osama Bin Laden 的网页，那么这个查询就应该是这样： daterang:2452164–2452164 “osama bin laden”。

Google 官方没有正式支持 daterange 运算符，正因此你可能觉得有点不便。Google 似乎更喜欢高级搜索表格中使用的日期限制，其位于 https://www.google.com/advanced_search 。这个表格通过创建 URL 字符串中的域值来执行特别的功能。Google 设计了 as_qdr 域来帮助你找到在某个时间框架内已经被更新过的网页。比如找到在过去三个月内已经被更新同时包含单词 Google 的网页，那么使用查询 https://www.google.com/search?q=google&as_qdr=m3 。

datesrange 看起来笨拙，相比下这样可能是个限制日期的好办法。只需将其理解为不同的功能就好啦。daterange 不是等同于 as_qdr 的高级运算符，根本就没有相同的运算符这种事。如果你想要找到过去一年或更短的时间内被更新过的网页，你必须要么使用 Google 高级搜索页面或者把 &as_qdr=/y（或类似的）粘贴在你的 URL 最后。

注意，daterange 运算符必须和其他搜索项或高级运算符一起使用，如果单独使用它不会返回任何结果。

filetype

filetype 运算符可以用来搜索特定类型的文件。在调查中也是很好用的。

Google 可以搜索很多不同类型的文件，这就是 filetype 派上用场的时候。更确切地说，filetype 搜索以一个特别的文件扩展名结尾的页面。文件扩展名是 URL 的一部分，它跟在文件名最后一个休止符之后，在参数列表的起始问号之前。因为文件扩展名能够显示用哪种类型的软件来打开一个文件，通过搜索一个特别的文件扩展名，filetype 运算符就能够用来搜索特定类型的文件。

Google 会把它搜索到的每一个文档转换成 HTML 格式或者可以在线看的文本文件。例如这样 filetype:doc pirate。第一个搜索结果在文档标题前列出了[DOS]，表示该文件为微软 word 格式。这就表示 Google 识别出了这个文件就是一个微软 word 文档。另外 Google 也提供了 HTML 链接，点击后将会显示该文件的 HTML 网页快照。

当你点击一个已经被 Google 转换的文档链接时，在页面顶部会出现一个页眉，就像上面这样，表明你正在浏览该页面的 HTML 版本。当然也提供了原始文件的链接。如果你觉得这看起来很像网页快照，那就对了。这是原始文件的缓存版本被转换成了 HTML。

尽管上述看起来很棒，但 Google 也是不完美的，记住：

Google 并非总是为一个页面转换后的版本提供链接；
Google 并非总是能准确识别出哪怕是最普通文件格式的类型；
当 Google 抓取一个以特别文件扩展名结尾的页面但它又是个空白文件时，Google 有时会提供一个有效的文件类型和转换后页面的链接。即使一个空白 word 文档的 HTML 版本依然是空白的。
有很多高级运算符可以帮助你更精准地找到你想要的开源信息。其中 site，filetype 都是非常强大的，其他的也很有效，而且很容易记住，比如 stocks 运算符返回某个特定代码的股票信息，define 运算符返回一个单词或简单短语的定义。

下面简单总结一下，就看你需要什么啦。

intitle

在页面的标题里查找字符串

与其他运算符混合使用效果很好

最好在网页、网上论坛、图片和新闻搜索中使用

例：intitle:”index of””backup files”

allintitle

在一个页面的标题里查找所有搜索项

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效果不好

最好在网页、网上论坛、图片和新闻搜索中使用

例：allintitle:”index of””backup files”（和上面那个返回不一样的结果）

inurl

在一个页面的 URL 里查找字符串

与其他运算符混合使用效果很好

最好在网页和图片搜索中使用

例：inurl:admin index

allinurl

在一个页面的 URL 里查找所有搜索项

其他运算符和搜索项混合使用效果不好

最好在网页、网上论坛和图片搜索中使用

例：allinurl:admin index

filetype

基于文件扩展名搜索特殊文件类型

与 ext 同义

需要一个额外的搜索项

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效果不好

最好在网页和网上论坛搜索中使用

（这个例子上面有）

site

把一个搜索限定在一个特别的网站或域中

与其他运算符混合使用效果好

能够单独使用

最好在网页、网上论坛和图片搜索中使用

（这个例子上面有）

link

搜索一个网站的链接或者 URL

无法和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例：link:www.defcon.org 或者 link:linux

inanchor

在链接的描述性文字中查找文本

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效果好

最好在网页、图片和新闻搜索中使用

例：inanchor:click

daterange

寻找在一个特定日期范围内索引过的页面

需要一个搜索项

混合使用效果好

可能会让位于 as_qdr 而被淘汰

（这个例子上面有）

numrange

在特定范围内查找一个数字

混合使用效果好

与 ext 同义

例：numrange:12344–12346 (返回 12345)

cache

显示 Google 缓存的页面拷贝

无法与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例：cache:linux（与“cache:linux” 加引号返回的结果数量一致）

info

显示关于一个页面的总结信息

无法与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例：info:www.csc.com

显示与所有网站或 URL 相关的站点

无法与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例：related:linux （注意其返回的结果与加引号的“related:linux”完全不一样）

stocks

为一个股票代码显示 Yahoo 财经的股票列表

无法与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就不用举例子了，参数必须是一个有效的股票缩写

define

显示单词或短语的不同含义

无法与其他运算符或搜索项混合使用

最好在网页搜索中使用

例：define:ironic

filext.com/ 这个网站能帮你找到与某个特定的扩展名相关联的程序。

面向大众的 “面部识别” 技术：Yandex

发表于 2021-12-30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让它民主-掌握真相的技术和技巧 Valine：

#面向大众的 “面部识别” 技术：Yandex

是技术民主化，但也是安全自卫提醒！
这不是玩笑。您应该记得 Yandex，它多次出现在我们的开源情报调查的演示中，是作为 反向图像搜索 的优质工具，在下面看到同类技术对比：

《搜图功能哪家强？图像验证方法的能力对比》
👉 但您的确可以将其作为针对在网上标记了照片的任何人的一个很好的面部识别系统。

这大概是第一个具有大型数据库的、且普遍可访问的面部识别系统。当然，Yandex 并不是为此目的而设计的。

技巧是，将照片的脸部剪裁下来上传到该平台，或多或少就可以找到相似的脸部。

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 Bellingcat 最近在图片搜索中发表的文章，该文章特别强调了 Yandex 的面部识别功能。

另外可参阅 ClearView 的文章，ClearView 是刮取 Facebook 等社交媒体平台的照片以进行面部识别的公司。还有一个视频，如下：

nelsonslog 做了一个尝试。《Facial recognition for the public: Yandex》

自拍照示范
他使用了自己的自拍照。在发布该测试之前，这张照片从未在网络上出现过，也就是说，在进行这些搜索时它不会出现在任何数据库中。

这是一张脸部清晰的照片，可以使结果更好，但也适用于效果较差的照片。

现在假装您不知道此人的名字。将图像放入 Yandex。这是您得到的结果：

👉前两个图像就是目标人本人。单击其中任何一个，然后查看器网页，上面都带有 nelsonslog 的名字。您马上就能知道这是谁了。

这好像并不完美；搜索结果中没有直接提供目标人的名字，您必须点击链接的页面才能找到它。而且，追踪者仍然必须仔细筛选那些很相近的面孔。

但这个效果已经很好了。唯一的限制是 Yandex 的数据库。那的确是 “整个网络”，但是它们的索引依旧没有 Google 全面。

用美国企业家 Andrew Yang 做下示范
认识自己很容易。那么陌生人呢？来试一下，同样的方法识别 CNBC 新闻中这张图片里的 “Yang” 是谁。

理论上此人应该是2020总统候选人 Andrew Yang？但事实并非如此。

剪裁照片中 Yang 的脸部，放在 Yandex 中就可以了。你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前五个图像看上去都非常像目标人。Yandex 结果页面上的第一个结果也直接指向了他的主页：Geoff Yang。CNBC 的实习记者可能会遇到麻烦咯。

面部识别与图像搜索
这里的新事物是：Yandex 不仅可以用作开源情报调查中常规的反向图像搜索工具，还可以用来实施面部匹配。

它找到的所有图像看起来都不像原始图像。不同的宽高比、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细节 …… 但是，脸部是匹配的。

⚠️它甚至通过本案例测试者的自拍照找到了其本人年轻时没留胡子的版本！还找到了目标人手捧盒子遮住部分脸部的版本！简直太疯狂了。

那么其他反向图像搜索平台在面部识别角度上的效果如何呢？就如我们👆关联文章中所做的效果比较。

在面部识别用例上，继续测试了 Google、百度、Bing、和 TinEye。其中 TinEye 返回了0个结果。

谷歌的结果：

百度的结果：

Bing 的结果：

看看图像中那些同样有着短头发的白人，全部都不是目标人。

这些算法推测还算是不错的，就是说，给了它们一个头像，然后它们发现了类似的头像：短发、男性、白人。但是，都不是目标人。

👉只有 Yandex 找到了目标人的脸。（可以说，TinEye 的0个结果是该查询的正确答案；因为这张图片并不在网上）

为什么这很重要
面部识别算法在日常隐私方面正处于重大变革的风口浪尖。AI 现在已经足够好，可以进行基本准确的面部识别。现代软件可以拍摄一张只有半边脸的模糊照片，依旧可以成功将其与同一个人的其他脸部照片相匹配。

《遮住一半脸没有用：“面部识别”升级版诞生》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未来，尤其是像新疆这样的专制政府已经建立的未来，但这可能是难以阻挡的。

重要的是，目前普通百姓仍然无法使用陌生人的照片并找到他或她的名字。也就是说，技术不是民主的 —— 它只掌握在当权者手里。也是为什么我们开始思考让技术民主化的可能性，如下：（既然难以阻止其发展）

《人脸识别可以自制，你知道吗？而且非常简单》
《如何使面部识别技术为公民所用？- 开源情报方法》
但是，即便您在技术方面毫无基础，Yandex 也有可能帮你做到这点。

Yandex 已有很长的历史了，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可与谷歌竞争的公司之一。他们的索引严重偏向东欧数据，但是，实验显示，他们有足够的全球数据来找到美国人 nelsonslog 和台湾裔 Andrew Yang。

如果您使用 Google 相册或 Facebook，则很有可能已经领教了他们的面部识别能力。匹配效果足够惊人，而且杂音不多。

Facebook 似乎只会为您显示与您有某种 Facebook 关系的人的名字。Google相簿也类似地提供随机名字。他们可以做得更多；例如，Facebook 可以将脸部与任何 Facebook 用户匹配。

但是，这两种服务都不能作为识别陌生人的通用面部识别服务。

至少有一个可以做到同样事的公共服务：FindClone （它以前被称为 FindFace 和 SearchFace）。但是，仅限于来自俄罗斯 VKontakte 的照片。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数据集。但这并不像 Yandex 搜索引擎那样国际化。

预计在几年之内，这种 “按照面孔查找名字” 的使用功能将和 “用电话号码查找名字” 一样的普遍。

⚠️ 所以，再次强调！除非您是明星，靠脸吃饭的那种，否则尽可能不要以任何方式将您的脸部照片/视频放到网上！包括您认识的所有人发布的包括您的照片！这非常重要。

如果您上传自己的脸部在 Yandex 搜到了您本人的任何信息，迅速删除它们所有。

验证图像和视频信息时您需要思考什么：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5）

发表于 2021-12-30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让它民主-掌握真相的技术和技巧 Valine：

#验证图像和视频信息时您需要思考什么：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5）

人们太容易信任视觉信息了，这就是为什么虚假信息操纵者格外喜欢使用照片和视频！

如果您错过了前面的内容，可以在这里回顾：

《没有固定模式，但总会有一些迹象：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1）》

《发现不正常的活动：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2）》

《突发事件中需要注意的东西：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3）》

《从可疑信号开始：从追踪到验证的思考方式（4）》

如今社交媒体上的沟通大多都是视觉化的。照片和视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说服力、更容易制作，并能引发强大的情感反应。因此，它们已经成为虚假信息的有力载体。

目前在虚假信息的背景下，对图像的讨论要么集中在验证技术上，要么过度关注深度造假的视频。但在考虑深度造假之前，有必要了解误导性照片和视频的更常见的低技术含量的广泛使用，特别是那些断章取义的视频。

这里有一个典型的案例《断章取义的视频和歪曲的描述如何挑起对安替法(Antifa)左翼活动家的仇恨》

鉴于视觉效果被广泛用于影响和操纵公共语话，公民调查必须具备基本的图像验证知识，以及批判性地质疑和评估图像的能力，以了解那些虚假信息是如何以及为何被部署的。

如果您错过了《虚假信息鉴别工具箱：如何验证图片和视频的真伪？》

建立在验证之上
您应该首先理解网络图像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包括静态图像，也包括合成图像、meme、图形图表和屏幕截图，仅举几例。比如图表，这里有一些介绍《数轴有鬼：用数据可视化撒谎很简单（2）》。

应对视觉错误和虚假信息需要有自己的一套战略。到目前为止，公民调查者的图像验证努力主要集中在确定图像是否是他们认为的那样。

📌 对于图像和视频的验证，您可以通过五个问题来寻找线索：

您看到的是原始版本吗？（使用缩略图/提取帧反向图像搜索）

您知道这是谁拍摄的照片/视频吗？（元数据、社交媒体情报跨平台追踪）

您知道这个照片/视频是在哪里拍摄的吗？（地理定位验证，列表-5的“侦探挑战” 板块中都是地理定位练习）

您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吗？（阴影用于时间判断）

您知道为什么拍摄这张照片吗？（通过分析和采访）

可以帮助调查照片和视频的标准工具包括 InVID、Yandex 图像搜索、 TinEye、谷歌图像搜索和 Forensically 等等。这些验证方法的重点是图像的来源。

虽然这种方法仍然很重要，但在虚假信息以及一系列媒体操纵形式中经常使用的战术和技术，意味着考虑图像如何被使用和分享、以及被谁使用，也很重要，包括考虑调查者在潜在地进一步扩大有问题的图像方面发挥了什么作用。

质疑社交媒体图片
这里有一个思维导图，作为质疑目标图像的思考方式，您可以参考。

该框架由20个问题组成，这些问题可以针对任何社交媒体图片（静态图片、视频、gif等）提出，另外还有14个问题，旨在深入挖掘虚假/错误信息的不同方面。这些问题并不是按照固定的顺序出现的，但这五个问题是有用的，可以先解决：

它是什么？

它显示了什么？

谁制造了它？

它是什么意思？

它意味着什么？

问题1～3 类似于既定的验证方法，关注的是确定它是什么类型的图像（照片、视频等），它描绘了什么，谁制作了它。问题4和5引入了对意义的考虑，包括图像所显示的内容，也包括通过使用图像所产生的任何意义，包括误导性 — — 比如拍摄角度引起人们的习惯性联想，参见这个案例《“虚假” 照片如何扭曲视角形成误导》。

把问题4和5放在一起考虑时，还可以关注图像意义的变化性质，以及通过再使用而赋予图像的意义本身的方式。这并不只是关注图像在新的语境中被赋予了什么意义，以及如何导致人们普遍误认它们所展示的内容，还要关注这种误认的影响是什么。这种方法不再是验证，而是更类似于艺术史和摄影理论等学科中进行的图像意义分析。

大多数时候，您不需要回答这个框架中的所有20个问题来全面了解图像的情况，只需要回答一部分，就能发现问题。在处理复杂的高知名度的新闻图片和视频时，这些问题特别有用 —— 高知名度图片和视频得到了媒体的高度关注，于是变得特别 “热门”。当一个东西变得特别热门时，它就很难被质疑。

为了说明这种方法在实践中的使用，这里有三个来自英国和美国的高调案例研究。

案例研究1：爆裂点，2016年6月

1、它是什么？

上面这张图片是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英国独立党（UKIP）在2016年欧盟公投期间作为其竞选活动的一部分使用的海报。它使用了摄影记者杰夫·米切尔（Jeff Mitchell）在2015年10月拍摄的一张照片，重点是难民危机。

2、它显示了什么？

大批叙利亚和阿富汗难民在斯洛文尼亚警察的 “护送” 下，从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的边境来到布雷日采难民营。这张海报不是原照片，它使用了裁剪过的版本，并添加了 “爆裂点：欧盟让我们所有人都失望了” 和 “我们必须挣脱欧盟，夺回对我们边界的控制” 的文字。由于剪裁后的效果看上去就像难民在集体向观众走来，它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3、这是谁做的？

总部设在爱丁堡的广告公司 Family Advertising Ltd.，该公司受雇于英国独立党的脱欧运动。

4、它是什么意思？

英国独立党并没有试图歪曲内容，而是通过添加口号来进一步分层含义。利用现有的社会反移民和种族主义情绪，这种心理操纵集中在对移民和难民产生进一步的恐惧上，其基础是关于欧盟边境政策的未经证实的说法和影射。

5、这意味着什么？

2019年11月，在英国大选前夕，竞选组织 Leave.EU 在上传到 Twitter 的一张反移民图片中也使用了这张照片的严格裁剪版本，明显是回溯到了UKIP的2016年海报。

6、还有哪些问题是有用的？

行为者是官方的还是非官方的？创建和传播该图片的关键行为者，即UKIP，是一个官方政党，而不是通常与虚假信息有关的那种行为者。

它与其他图像是否相似或相关？一些人把这张海报比作纳粹宣传；它与以前的反移民图像和英国涉及排队的政治海报的悠久历史都有呼应，包括英国独立党在2016年5月使用的一张海报，重点是来自欧盟的移民。

3个关键的启示：

官方政党和政客可以成为传播虚假信息的行为者。

虚假信息不一定涉及虚假图片，甚至不一定涉及对图片内容的误认。有时，图像可以被用来支持一个歪曲更广泛情况的信息。

有些虚假信息需要的不仅仅是核实。有必要批判性地检查真实图像是如何被用来操纵的，以及这种图像的作用和意义。

案例研究2：2017年3月威斯敏斯特桥照片

1、这是什么？

一个似乎由德克萨斯白人男子操作的推特账户的一条推文，受到了媒体的极大关注。该账户后来被揭露是由俄罗斯的互联网研究机构操作的，并被用来传播错误和虚假信息。该推文分享了一张伦敦威斯敏斯特桥恐怖袭击事件后的照片（2017年3月22日）。

2、它显示了什么？

一位穆斯林妇女走过一群人和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后者在恐怖袭击中受伤。这段文字有伊斯兰恐惧症的含义，声称这名妇女故意无视受伤的人，还有一个明显的反伊斯兰标签。

3、谁做的？

操作 @SouthLoneStar 推特账户的互联网研究机构工作人员，尽管在发布该推特时人们并不知道它是俄罗斯 IRA的账户。图片本身是由新闻摄影师杰米·洛里曼（Jamie Lorriman）拍摄的。

4、它是什么意思？

2017年3月，这似乎是一个德克萨斯州右翼推特用户的推文，他将这张照片解释为 “表明穆斯林妇女并不关心受伤的人”。它认为这个例子说明了关于穆斯林的一个更大的真相。

5、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条推文是俄罗斯互联网研究机构在恐怖袭击发生后有目的地传播仇视伊斯兰的虚假信息的证据。

6、还有哪些问题是有用的？

它得到了什么回应？这条推文在主流媒体上得到了很大的回应。几十家英国报纸报道了它，在某些情况下还不止一次。虽然这些文章大多谴责了@SouthLoneStar，但它也将这条推文从社交媒体的范围内转移到了主流受众面前。图片传播后，照片中的女子发言说，她当时对袭击事件感到心烦意乱，“我不仅因为目睹了一场令人震惊和麻木的恐怖袭击的后果而受到打击，我还不得不面对发现我的照片被那些无法超越我的着装、基于仇恨和仇外心理得出结论的人贴满了社交媒体的冲击”。

它与其他图片是否相似或相关？流传最广的图片是对该女性拍摄的七张图片中的一张。其他图像清楚地表明她心神不宁，但很少有出版物注意到这一点。

它的传播范围有多广，时间有多长？主流媒体的关注度增加，意味着这条推文被广泛传播。然而，在几天内，传播速度明显放缓。它在2017年11月被重新传播，当时发现 @SouthLoneStar 是由俄罗斯互联网研究机构运营的。与3月相比，11月的这一后期发行量在主流媒体中明显较小。

3个关键的启示：

视觉虚假信息并不总是完全虚假的，可能涉及基于真相的元素。照片是真实的，但其背景被操纵和伪造，它依赖于读者/观众不知道这位女士在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记者们应该仔细考虑，是否要通过报道这种情绪化的、有争议的、可能有害的虚假信息来引起人们的进一步关注，即使是出于积极的目的。

可以更多地关注纠正基于虚假信息的新闻报道，确保事件的真实情况最为突出。11月的有限报道意味着一些读者很可能没有发现该推文是俄罗斯的虚假信息。

案例研究3：林肯纪念堂对抗，2019年1月

1、这是什么？

这张照片是科文顿天主教高中的一群学生参加了反堕胎的游行，以及土著人著名活动家纳丹·菲利普斯 (Nathan Phillips)的视频，他正陪同其他美国土著人参加土著人游行。

2、它显示了什么？

来自科文顿天主教高中的一名学生与菲利普斯之间的对抗。两场示威汇聚在同一个广场上，一大群戴着MAGA帽子的科文顿学生据说与菲利普斯对峙。这描绘了一幅孤独的美国土著人活动家与一连串年轻的极右翼恶棍对峙的画面。

3、这是谁做的？

该视频首先由一位原住民游行参与者上传到 Instagram。这收到了近20万的浏览量。几个小时后，该视频被上传到推特，在被原始账户删除前收到了250万次浏览。该视频随后被转发到不同的社交媒体网站，继而引起了主流媒体的关注。在24小时内，有多篇关于该视频的文章被发表。

4、这意味着什么？

最初在网上传播的说法是，这段视频是菲利普斯和学生之间的直接对峙，其中学生被认为是故意嘲弄和围攻菲利普斯。

第一段视频几天后又出现了一段更长的视频，描绘了一幅更复杂的画面。纪念馆还被一群希伯来以色列人占据，他们嘲弄路人，包括考文顿学生和原住民游行参与者。这导致了这三个群体之间的激烈对峙，据称菲利普斯试图安抚。第一段视频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5、还有哪些问题是有用的？您需要了解哪些背景信息？

如果没有较长的完整视频，人们就不知道希伯来以色列人当时在场并积极助长冲突，那么所有的背景信息都会丢失。虽然学生们被记录下了说出种族主义的话，但导致这一事件的原因比简单的右翼青少年群殴一位年长的土著人活动家要复杂得多。

6、它在社交媒体上被分享到哪里了？

虽然这段视频最初是由参加原住民游行的人在 Instagram 上分享的，但受到的关注有限。随后，它被其他用户重新上传至 Twitter 和 YouTube，这极大地扩大了知名度，确保了主流媒体的关注。因此，注意力来自于这些重新上传的视频，而不是Instagram上的原始视频。

3个关键的启示：

当这种情绪化的视觉效果在网上迅速传播时，很容易失去背景，让肤浅的、反动的网络叙事来控制。

回过头来看，一些记者认为，最初的文章起到了助长争议的作用，并进一步推动了不正确的叙述。这表明，如果没有适当的调查，主流媒体也很可能继续传播虚假信息。

视频在网上传播的速度意味着很多主流媒体直接不加思考地引用了社交媒体上推送的叙述，没有进一步调查。一旦真实事件出现，许多新闻网站被迫撤回或纠正他们的文章，有些还被起诉。

结论
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的很多东西都是视觉的。调查者必须具备批判性质疑和评估图像的能力，以发掘重要内容和意图。

视觉错误信息的传播速度非常之快，进一步强调了调查者需要谨慎行事，并确保在发布之前充分挖掘与图像有关的故事。上述20个问题很重要，并非框架中的每个问题都与每张图片有关，但上述五个基本问题是一个强有力的起点，并建立在基本的核实技能之上。

以下是20个问题框架的全部问题清单，包括14个专门针对虚假信息的提示问题。如上所述，有五个问题是需要首先解决的（黑体字）。这些提示问题与虚假信息的代理人、信息本身或解释者有关：

代理人 — — 谁创造和传播了该图像，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信息 — — 图像采取什么形式，它有什么特点？
解释者 — — 信息是如何被解释的，采取了什么行动？

深度造假和新兴操纵技术
深度伪造是新的视听操纵形式，允许人们对某人的面部、声音或行动进行逼真的模拟。它们使人们觉得某人说了或做了他们没有说过或做过的事。深度造假作品越来越容易制造，只需要越来越少的源图像就可以建立它们，而且越来越被商业化。目前，深度造假对女性的影响非常大，因为它们被用来制作带有特定人脸的虚假性图片和视频。人们担心深度造假会对整个社会以及新闻收集和验证过程产生更广泛的影响。

深度造假只是人工智能（AI）支持的合成媒体生成技术系列中的一个发展。合成媒体技术目前可以实现这些形式的操作：

在视频中添加和删除物体。

改变视频中的背景条件。例如，改变天气，使一个在夏天拍摄的视频看起来像是在冬天拍摄的。

模拟和控制一个特定个人的嘴唇、面部表情或身体运动的真实视频表现。虽然深度造假的讨论一般集中在脸部，但类似的技术也被应用于全身运动，或脸部的特定部位。比如这里的介绍《当视频证据显示你杀人…… 全身DeepFake意味着什么？》

生成一个特定人的声音的逼真模拟，让目标人 “说出” 他从来不会说的话。

用不同性别或特定人物的 “声音皮肤” 修改现有的声音。

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创造一个逼真的但完全虚假的照片。同样的技术也可用于制造假的汉堡包、猫等。见这里的介绍《追踪网络水军团队：如何识别机器学习制造的假人脸 — 案例》

将一张逼真的脸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鉴于媒体取证和新兴的深度造假技术的性质，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没有证据表明某样东西被篡改，并不能成为没有被篡改的确凿证据。

公民调查需要围绕照片、视频和音频建立一种有分寸的怀疑心态。必须假定，随着对深度造假的认识和恐惧的增加，不论是声音还是影像，都将受到更频繁的挑战。培养对媒体取证工具的高度熟悉也是至关重要的。

考虑到这一点，分析和验证深度造假和合成媒体操纵的方法应该包括：

审查内容，看是否有合成媒体产生的蛛丝马迹或细节失真。

应用现有的视频验证和取证方法。

利用新兴的基于人工智能的方法和新兴的取证方法。

这里有一个研讨会《开源情报和取证学如何对付 “深度造假”？（有很多视频）》。

审查明显的故障或失真现象

这是识别深度造假和其他合成媒体修改的不健全细节的方法，特别是考虑到该技术的不断发展。也就是说，做得不好的深度造假或合成内容可能会出现一些明显的错误证据。

在检查是否为深度造假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

额头/发际线或脸部移动到固定的运动范围之外时可能出现的扭曲。

缺少牙齿的细节。

过于光滑的皮肤。

没有眨眼。

一个静态的演讲者，没有任何真正的头部运动或表情范围。

当一个人从正面转到侧面时出现故障。

目前，其中一些故障更有可能在逐帧分析中显现出来，因此提取一系列的帧来单独检查会有帮助。正面-侧面运动方面的故障就不是这样了 — — 这些故障最好在一个序列中看到，所以您应该两种方法都做。

应用现有的视频验证方法
与其他形式的媒体操纵和浅层造假一样，如错误的文本或被编辑的视频，您应该将您的方法建立在成熟的核查实践中。现有的开源情报验证实践仍然可用。由于目前大多数深度造假或修改都不是完全合成的，而是依靠对源视频进行修改，所以您可以使用视频中的帧来使用反向图像搜索寻找其他版本。也可以检查视频，看看景观和地标是否与谷歌街景中同一地点的图像一致。

同样，基于了解内容是如何被分享的，由谁分享，以及如何分享的方法，可能会揭示出关于是否信任图像或视频的信息。

确定一个内容的来源、日期、时间和动机的基本原则对于确定它是否记录了一个真实的事件或人是至关重要的。而且，一如既往，必须联系视频中的人物，征求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是否能提供具体信息来支持或反驳其真实性。

学术界、平台和新闻创新实验室也正在开发新的工具，以协助检测合成媒体，并扩大媒体取证工具的可用性。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工具应被视为信号，以补充您基于最佳实践的验证方法。

InVID 和 Forensically 等工具可帮助进行基于来源的图像验证和有限的取证分析。用法：《如何使用 InVid-WeVerify：数字信息验证的 “瑞士军刀”》；《5个简单方法快速检测造假照片》。

这一工作领域的免费工具包括：

1、FotoForensics：一个图像取证工具，包括错误级别分析的能力，以查看图像的元素可能被添加的地方。具体介绍见《如何获取、挖掘、分析各种来源的调查数据完整指南：解码秘密（4）- 确保真实和确保道德的技巧》；一个案例演示《网络水军如何试图影响选举？》。

2、Forensically：一套用于检测克隆、错误级别分析、图像元数据和其他一些功能的工具。具体介绍见《社交媒体照片也能找到元数据痕迹以实现追踪，这件事怎么做？》。

3、InVID: 一个网络浏览器扩展，能够将视频分割成帧，在多个搜索引擎上进行反向图像搜索，通过放大增强并探索帧和图像，在静态图像上应用取证过滤器。使用方法见《如何使用 InVid-WeVerify：数字信息验证的 “瑞士军刀”》；案例演示见《“反歧视冲突”？非洲人和中国人之间的暴力视频是真的吗？》。

4、Reveal Image Verification Assistant: 一个具有一系列图像篡改检测算法的工具，加上元数据分析、GPS地理定位、EXIF缩略图提取以及通过谷歌与反向图像搜索的整合。更多相关工具见《超级情报收集工具库》。

5、Ghiro: 一个开源的在线数字取证工具。在防御方面的用法见《社交媒体情报和反情报基本工具手册：自我人肉（2）》。

请注意，几乎所有这些都是为验证图像而设计的，而不是视频。这是取证领域的一个弱点，所以对于视频来说，仍然有必要提取单个图像进行分析，InVID 可以帮助解决这个问题。这些工具对高分辨率、非压缩的视频最为有效。视频被压缩、被反复重新保存或在不同的社交媒体和视频分享平台上分享的次数越多，这些工具的效用就越小。

如果您正在寻找新兴的取证工具来处理现有的视觉取证问题以及最终的深度造假，一个选择是看看学术界正在分享的工具。那不勒斯大学的一个领先的研究中心提供在线访问他们的代码，除其他领域外，还包括检测相机指纹（Noiseprint）、检测图像拼接（Splicebuster）和检测视频中的复制移动和移除。

随着合成媒体的发展，新形式的人工和自动取证将得到完善，并被整合到事实调查者使用的现有验证工具中，同时也可能被整合到基于平台的方法中。重要的是，公民调查者要努力保持对现有工具的更新，同时也不要过度依赖它们。⚪️

—— 未完待续 ——

FBI同款调查技巧 — 公民调查指南（6）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公民调查指南-不再吃瓜 Valine：

`FBI同款调查技巧 — 公民调查指南（6）`

公民调查者可以采取联邦调查局追踪案件的方法，让你的调查更系统和清晰

如果您还没有读过或忘记了本系列此前的部分，可以在下面回顾：

《不再吃瓜：把你的”围观”变成利器 — 公民调查指南（1）》

《推荐一些好用的音频转录工具：公民调查指南（2）》

《从故事开始：调查不是普通的报道 — 公民调查指南（3）》

《你的对话容易出现哪些错误？ — 应该说的和不应该说的话：公民调查指南（4）》

《套话的战术：利用情感，但不要被情感所利用 — 公民调查指南（5）》

本文继续前面的内容。

目前的进度：

发现一个主题

提出一个有待检验的假设

搜寻公开资料来验证假设

寻找人脉资源来丰富自己的理解

收集好材料之后，接下来便要组织材料（这样更便于验证假设），把它们融入故事之中，然后再核对

对于公民调查人员来说，您需要关注的主题都将是很复杂的、主流媒体不想做的那种，所以您应该有一套科学的专业的方法来帮助这份复杂的工作。

调查性报道都比一般新闻报道需要更多的素材，而且这些素材必须在一个动
态的基础上被有效地组织起来。

这项组织素材的工作是系统的工作过程中的一部分 —— 你不是做完研究后再去组织和写作，而是一边调查一边组织素材，然后为开始下一步的写作做准备。

如果不花时间组织素材，你就最少需要用两倍的时间来完成工作，你的写作、解释和辩护就会变得更困难。

除此之外，如果不组织好素材，你也不会享受这项工作，因为你时刻都在为杂乱的原材料而沮丧。

这里为您提供一些有助于日常工作的简单步骤。

👉组织材料可以帮你避免许多麻烦。可以确保：

你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哪些材料、及其包含的信息；

当你想找某份材料时，可以在 30 秒内迅速找到它；

你可以把所有材料中的相关因素建立起联系。

如果你可以迅速知道已经有了哪些可供使用的材料，那么你的调查本身就不会失败。

同样重要的是，你在以后的调查项目中可以再次使用这些信息，就好像建立了一个投资基金。

如果做不到，您的努力便会变得廉价，所以，请不要认为这只是工作中的一
小部分。

你当然不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但你必须拿出足够的时间，这样才能在调查的每个阶段都牢牢掌握你得到的数据和资料。

👉这个过程可以分成两部分：

很明显，你要为所有的素材建立一个数据库，一个有序的、包含搜索功能的档案库或图书馆。

其次，要像建构你的数据库一样来结构你的文章，并对其保持自信。

1、建立数据
可以用来建立数据库或档案库的工具有：文件夹、电子文档或两者并用，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方便你使用，所以其结构必须扎实而快捷。

建议您使用以下简单而有效的基本步骤：

A、收集素材

消息源的名片就是一种素材，官方报道、新闻简报、采访笔记、笔录等也都属此类。

B、浏览素材以便评估其内容

在你觉得重要的段落下划线或加亮，或做其他标记。如果哪份文件特别重要的话，确认至少保留一份纸质或电子副本。

C、如果素材本身没有标题或号码，给素材取名、标号

只要能够提醒你素材的内容，可以取任意标题。（这对网页来说尤其重要！有时保留网页的原标题几乎等于把它隐藏在你硬盘里，所以要么修改标题再保存，同时记录下它的原始网络地址，要么把你感兴趣的那部分内容复制到其他文件里，同时存下网络地址作为参考。）

而对采访而言，建议您使用受访者的姓名作为标题，如果受访者不便透露姓名，那么就要给他/她取一个代号。

D、将素材归档

将素材按照你习惯的顺序排列起来。这样会便于寻找。

比如按照主题归档：为每一个主题建立一个单独的文件夹，当获得更多相关素材时，直接扩充原文件夹或进一步细分，在每一个主题文件夹下，会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素材，新素材显示在前面。

E、定期浏览素材

每月一次即可。确保不同的素材被正确归档。

如果某个素材看起来有点陌生，花点时间读一读，这不仅仅是为了更新素材，而是要确保你对素材内容的熟悉。

F、在不同的文件夹下交换素材

当特殊个案或系列事件出现，需要单独成文时，从所有素材中复制出与主题相关的部分，并新建一个文件夹，同时要确认在旧文件夹中保留原版素材。

这些是 FBI 使用的技巧：一旦某个素材涉及到另一个素材时（比方说，如果两边都涉及同一个人），同时复制两个文件夹里的所有内容。

这一技巧的原因在于增加了从散乱素材中建立联系的机会。

G、做备案

👉如果涉及敏感素材，请准备副本，并保存在除家和办公室以外的、你或你的同事能够接近的地方。

⚠️不要把诸如秘密消息源等敏感素材存在你的电脑上！千万别以为你电脑上的资料都是安全的 —— 尤其是如果您不擅长安防技术的话。

编排数据：创建一个优秀的主文件
只有把素材运用在你的报道之中，它才能发挥效用。

你的假设会帮助你记住报道的核心，并指导你的调查。但这些还不足以形成一篇结构紧凑、得体的报告，你还需要另一个关键的工具：优秀的素材库。

从最基本的层面来说，一个主文件就是一个 “数据百货商店”，用以存放你收集到的一切信息。

但它不是一个杂乱的垃圾场，还需要你整理排序。这项工作的关键之处在于把所有你可能用到的信息以同一个形式储存在同一个地方。

1、主文件的基础

A、在你的电脑上创建一个新的word处理文件或数据库文件。任意一种即可，选择你最得心应手的哪一种。

B、把素材移入文件夹内

所谓 “素材” 是指一切在文章中需要用到的元素，包括：消息源、采访笔录、
文件概要、其他记录等等。建议您把消息源放在首位，以便于更方便的找到他们。

♦ 如果素材是电子形式（在线文档、网页、扫描插图等等），直接移入文件夹内。

♦ 如果素材不是电子形式（比如纸质文件）而原版又非常重要的话，那么就扫描文件并且存入硬盘里一个易进入的地方，并在主文件夹中做好指向该文件的超链接。当然，你可能还需要加入指向网页或其他在线资源的超链接。

♦ 不要懒得记下采访中的关键部分，在这部分调查中多花一点时间，可以为你今后节省更多时间。

♦ 确保你放入文件夹内的每一个素材都含有其消息来源的信息。对于那些已经公开出版的消息源，记下完整的版权信息。

♦ 同样要确保记载为你提供联系人的消息源。主文件夹应该包括你带着调查目的进行第一次联系时的信息，比如他/她说了什么，什么时候约定了一个消息源等等。

当你的调查被质疑的时候，这类信息是极其重要的，因为它们展示出你为调查做出了严肃的努力。

♦ 重申一次：不要把任何可能危及消息源安全的信息放在主文件夹内。要假设你电脑里的任何东西都可能被别人获取。

C、当你往主文件夹里放置素材时，如果该素材有一个实际位置（比如一个文件夹），要标记好其具体出处，以后会有大用处，当你对其内容有疑问时可以轻松找到。

👉同样重要的是，如果你的律师在报道发表前想知道你的依据何在，你就能很快交给他们那个文件。

（律师们都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贴心的举动，尤其是对于那位将在你遭遇法律指控时为你辩护的律师而言。）

D、在你移动素材之前，要安排一个初步顺序。从组织素材的角度看，最简单也最管用的顺序是时间，即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来排列。

当历史人物第一次出现在文件中时，要插入画像和传记信息。

E、当你创建主文件时，不同素材之间的关联会在你头脑里变得清晰起来，即使有些事实看起来毫无关系。

可以用来解释素材的段落和句子也可能浮现出来。要在主文件夹中记下这些想法，并用关键词标出（比如，你可能用到NOTE这个词，那么可以用大写字母TN来表示to note的意思）。

F、保证你每次保存文件时都用同样的格式标注了日期（比如年月*日）。同样，保证你每次都按同样的格式标注名字。否则以后找起来会很麻烦。

2、为主文件分类
丹麦计算机辅助报道研究所（Danish Institute for Computer-Assisted Reporting）创始人之一的 Flemming Svith 发明了一个比以上内容更加精细的系统 —— 他不使用word文档来收集和整理数据，而是用excel或开源的电子表格软件来创建索引和主文件。

方法很简单：他为调查工作创建了一个电子表格，然后根据以下标题创建单独的页面：

A、文件列表

Flemming 偏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文件。他强调在任何情况下都要 “给所有的文件编号并按号码顺序排列”。

如果文件列表中包含一个电子文件，他会加上一个指向在线或硬盘地址的
超链接。他还为文件和数据设计了如下表格：

B、消息源列表

Flemming 通过以下数据列表来保持对消息源的跟进（除名字外的所有坐标信息都已经过修改）：

C、时间序列表格列出了在调查过程中各事件的线性顺序，还包括了所有消息源的联系方式，如下：

D、以下是一个联系人列表：

你也可以看到，Flemming 把可能被其他记者归为一类的信息拆分成了不同的类别。

这样做的好处是为整个系统提供备份，同样的信息可能不止存放在一个地方。（而它的坏处在于更易出错）只要一秒钟，这个电子表格就可以让你快速地对整理分类所有素材，按照调查中的某个人物或因素进行搜索和分组。

这是无法通过word文档实现的。

建议使用你最得心应手的软件，除非它已经明显不能满足你的需求。如果 word 是你最喜欢的工具，就用word，如果你能够搞定电子表格就用电子表格，总之要选择你能掌控的那一种。

3、为什么这么麻烦？什么时候能用到？
你并不需要在做每次报道时都做这么多，但如果你不为单个调查创建一个主文件，而只是留下一打文件或一堆消息源，那么你以后迟早会后悔。

👉调查性报道和日常新闻报道的关键区别在于：前者牵涉到更丰富、更多元的信息和联系人。以上提供的这个系统正可以帮助你处理这种情形。

你可以改变或改进它，或者自己找一个更好的方法。

千万别认为这些方法会拖累你的进度，如果跳过它，你的工作要么变得更慢要么就会失败。其最明显的优势如下：

♦ 当你准备写作时，可以让所有素材有序排列而唾手可得，避免你忘掉之前找到的材料。

♦ 当你需要确认事实时，保存完整的素材及其来源会帮你省去一大把时间和痛苦。

♦ 简而言之，你可以写得更快，写得就更好。

具体的组织技巧
1、如何处理核心段落或假设

在一篇报道比较靠前的部分，必须有一个小段落介绍故事的主旨、核心，某种程度上还要解释它为什么值得读者关注。

大多数时候，如果你已经提出并验证了一个假设，那么它就是核心。如果没有这个段落，读者可能很难理解你的想法和初衷。

以下是来自一篇得奖报道的核心段落的案例：

“1992 年，一个社会主义政府试图通过限制薪水的方式防止政客同时掌控若干部门（这是一个古怪的法国在选举民主上的挣扎），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些政客们自己无法都集中的过度财富。我们的调查显示，近年来有 4500 万美元从国库被悄然转移到了政客的口袋，左派右派都是如此。”

👉核心段落要用简单句式，如果你不能用简洁的篇幅讲清楚这个故事，可能是你自己也没有理解。

2、不公正的表象：典型人物

有一种很古老的文学技巧是通过一个特定的人物来拟人化地表现一种普遍境遇，这种方法在新闻报道中有被滥用之嫌，但依然有效。读者和记者都在试图体会事件本身的情感基础，比如向读者展示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就能行之有效地表达出整个故事的感觉。

这种技巧的变种是用一个段落来描写一个场景，就像电影一样，我们喜欢通过环境来接近事件的核心。

除非你的场景里有人物，除非你告诉读者不同环境的不同的特点和重要性，不然这一技巧很难凑效。

如果你要使用典型人物，请注意以下几点：

♦ 你的案例必须适合整个报道，不要拿来一个极富戏剧性的案例结果文不对题。

♦ 每一个案例只用一次，不要总是重复回到同一个案例，除非你的报道就是针对这个案例本身。

⚠️3、警惕：不要把你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前面

当报道或拍摄一个受害者时，记者可能或夸张或直接地跳到受害者之前，迫使读者看到记者而不是受害者的愤怒或悲伤，这是很容易犯的错误。

在一次针对法国堕胎问题的调查中，一位记者写道：“她和她丈夫将经历一段
创伤期……对这对年轻的夫妇而言，茫然不解代替了惊恐。”

请注意记者的解读是怎样突然从受害者的经历变成现在的感受？

👉记者不自觉地回避了痛苦的视角，但读者会看到这个记者把他/她自己看作比受害者重要。

如果谁在你报道的故事中受到了伤害，展示他们，别展示你自己。

如果你的确要走上前台，那么也只能站在受害者身边。调查性报道的出色作用就是为那些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辩护。如果你不帮助受害者拯救他们的名誉，那么你自己也没什么荣誉可言。

4、让消息源说话

在新闻写作中，很多时间被浪费在构思怎么写一些采访对象已经说的很到位的话，这是很遗憾的，因为处在故事之中的人当然是最好的讲故事的人，他们有最好的表达和最高的热情，你为什么要去写一些他们已经帮你讲出来的话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各个消息源的直接引语穿插你的报道，让它们来为你的报道加分。

👉记住：人们不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事实，他们想要知道你笔下人物的性格、腔调和风格。

对话就是最好的传递这些信息的渠道，只要需要，可以多多使用，根据长度和影响适当做一下编辑。

5、做好基本的编辑

编辑是一门把你的报道变得更好的艺术。

一个外围编辑至少应该能建议你补充材料使故事更丰满，也能建议你从哪些方面改善写作。但在别人介入之前，编辑也应该是一个频繁的过程，要养成每次打开文本都对其进行雕琢的习惯，打磨你的措辞和字句，同时要确保用一个不同的文件名存下最新的版本（比如，用日期或版本号来命名），这样你就不会丢失或错置很多材料。

a、编辑的三个标准

编辑工作应该能让你的报道变得更加清晰、更有节奏感。经过编辑的报道应该符合以下三个基本要求：

♦ 是否连贯？

所有的细节是否都整合起来了？证据之间的矛盾是否被解决了？

♦ 是否完整？

报道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回答了吗？每一个事实的来源是否都合适地标注出来了？

♦ 是否动感？

如果故事太拖沓重复，你就会失去读者。

检验一篇报道是否符合以上三个标准的最好办法，就是看是否会出现读者不明白、不理解的情形。

以下是对于造成阅读障碍的普遍原因以及快速修正的办法：

♦ 报道是用内部视角来写，包含了太多专业术语、官话、行话。

这时需要使用更多白话，少用专家。

♦ 句子太长。

这时要把把长句拆成短句，但值得注意的是，句子太多也会像句子太长一样拖延速度。

♦ 段落太长。

当人物、地点或观点变化时，另起一段。

b、一个好故事就像一列火车

它向终点奔驰，途中可能会减慢速度，为了让乘客上车，或者让乘客聚焦在某一个特别的场景，但它不能停下。

👉 所以当你写作和编辑时，请注意故事的节奏。读者必须能感到自己跟着段落在前进，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个报道就失败了。

不要改变整体结构，找出有问题的段落，删去或补充一些内容使之凑效。

c、需要时请重写

如果以上技巧没能保证写出一篇完整、连贯、动感的报道，那么你就需要重写了，不仅仅是修改一两个词语，然后重新进行组织编排。

不要改那些有用的段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出问题的段落。

通常来讲，段落的问题出在不够紧凑，所以你要围绕你最想传达的信息来展开全文，把其他的放在一边。

d、三种方法解决 95%的写作问题

删，删，删。

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编辑办法就是删除，如果你试图改写某个段落超过三次，那么继续改写可能只是浪费时间，你应该往前看。

在海明威的小说《丧钟为谁而鸣》中，有一个段落被他改写了 60 次，如果海明威都不搞定它，你也不能，所以还是删了吧。

e、让写作障碍给你反馈

如果某一段总是不对劲，要么是你没想好要说什么，要么就是根本不值一提。

通常是后者，但如果它真的很重要，不能删掉，那么你得好好想想究竟想表达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写作过程，你的报道就是在这些思考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深刻有力。

f、我应该写多长？

在几年前，美国杂志的文章通常都是 7000 字的篇幅，而现在的报纸杂志很少刊登超过2500 字的文章，即便是调查性报道也是如此。同样的，音视频的调查性报道也需要更短的片长。

面对这种情形，第一种方法是为了发表而接受篇幅的限制，有时压缩或编辑后的版本比原版更有影响力、读起来更流畅。

第二种解决办法是除简单删节以外的其他选择，新闻史上一些发表报道时的策略，能增加长篇报道的影响力：

♦ 连载：作为一个系列报道来写作或编辑

写很多短小篇章，而非一个长篇。这会使得媒体更易发表，同时也使宣传推广变得更加容易而有效，因为每一篇都能为其他几篇赢得注意力，媒体还可以把整个系列整体打包、重新推出。

♦ 多重利用：把同一个故事放在不同的媒体上

报纸可能只有发表短篇的空间，但网站却可以接受长篇幅文章，要确保你拥有对不同版本报道的版权，这样便可以把它们投放到尽可能广阔的多媒体平台。

♦ 打造品牌：通过定期露面建立影响力

你真正需要的篇幅到底是多长呢？很多调查性报道都写得很长，他们通常都包含了超出一篇报道的材料和针对原初假设的不同角度。

相比起发表一篇爆炸性的报道，你可以考虑定期发表相关题材的报道，比系列报道的时间间隔稍长，但不要太长以至于公众忘掉这个议题以及你在该议题方面的专长。

👉这是一种建立调查者自己的品牌的方法，同样也可以建立起媒体的品牌。

6、结尾的诱惑

叙事艺术需要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但不幸的是，记者没有权力发明结局，只能写出一个结尾。

👉结局和结尾的区别是很大的，结局解决了故事里所有的神秘之处，而结尾只是标注出事件停止发展的那个点。

一方面，你必须小心，要去抵抗这种为你的故事增添一个原本没有的最终结果的诱惑，另一方面，你又必须提出可能的解决方案，而且不需要写得太长。

在一篇曝光法国把圭亚那作为流放行刑地的出色报道中，Albert Londres 用一句话作为结尾：“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政府的工作应该开始了。”

要让读者知道是否找到了相应的解决对策。你可以展示你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你正当地完成了调查，你就已经是有关议题方面的专家了；你也可以找曾处理过类似问题的人，或指出那些对现有问题负有责任的人。

一个很管用的技巧是让事件中的一个消息源来说最后一句话。

👉另外一个方法是，当你调查事件时，有意识地收集一些可以作为结尾的时刻。

不管是你自己发表观点，还是让别人替你表态，请保证最后一句话一定是真话，很多调查性报道都被作者的最后一行搞砸，因为作者不想把故事说透，抑或是作者潜意识里害怕说出来。

当作者说出这样的话时便毁掉了报道：“也许我们的调查对象并不是一个那么坏的人。” 这就代表你不敢发言，你希望对方能够原谅你 —— 正如著名精神分析学家埃里希·弗罗姆所说，之所以那么多人崇拜希特勒是因为承认害怕一个人比承认崇拜一个人更丢人。

或者，是你的自我怀疑导致你引用一位受人尊敬的睿智人士说，“生活本就充满了问题，但我们是有着善良的意志和很高社会地位的物种，我们可以
自己来解决它们。”很不幸，这和你之前写的整个故事完全是两码事。”

要接受你所发现的真相，要想把你的工作做好，比你想象得困难。

如果你的调查本身赋予了你最终做出判断的权力，那么请行使这个权力，但要保持慎重，保持公平，不要超出你发现的事实的范围，也不要否认那些已经被你证实的事实。⚪️

—— 未完待续 ——

不再吃瓜：把你的”围观”变成利器 — 公民调查指南（1）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公民调查指南-不再吃瓜 Valine：

不再吃瓜：把你的”围观”变成利器 — 公民调查指南（1）

“围观能改变” 什么？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果你仅仅是围观的话。

当权者并不担心公民的 “围观”，他们担心的是公民由此发现真相。

那么如何发现真相才能令 “围观” 具有真正的价值？

开启一个新的系列内容，我们希望能回答上述问题。

您每天都在围观 —— 您花钱购买手机流量、定期缴纳上网费用、把自己任何空闲的时间都贡献给 “围观” 了，您得到了什么？您关心的问题最终获得满意答案了吗？

那么为什么不亲手改变这点呢？如何改变？

唯一的方法是真相。尽可能多的真相。

当权者最害怕的是真相，而不是问题的曝光 —— 因为只要能让你相信他们能控制局面，他们就可以继续掩盖对他们来说最致命的真相；甚至借机进一步操控社会（利用问题/灾难笼络社会凝聚力是当权者最擅长的手段）。

真相不一定是灵丹妙药，但是如果没有真相，任何问题都无从解决。

是的，每一位公民都可以通过调查挖掘到真相，全世界的公民都能做。

当权者可以收买和控制职业媒体（他们做得很成功），但是他们无法控制整个社会的每一位公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导语是 “如果职业记者不行，那么公民记者就应该很行”。

正因此，我们希望将曾经一直以来只有专业调查记者才能掌握的能力，普及给每一位公民 —— 拥有调查技能的人越多，真相就越藏不住。

不论是普通公民、非政府组织的成员、或非新闻专业的任何人，只要您希望走出 Matrix、希望看到那些强大的控制者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您就应该掌握这些技能。

Don’t Miss It 《如何从 Matrix 中醒来？》

世界各地都有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公民调查成功案例，其中一些也将包含在本指南中。为所有人提振士气。

数字化的普及和互联网访问的增加意味着受过专业培训的记者和公民调查员之间的界线越来越模糊，因此我们可以预期公民调查的数量将会大幅增加。

调查是一个可以学习的技能
曾经一直以来，职业记者才有机会学习如何进行调查。他们花了学费，有些甚至价格不菲。

而如今，所有公民都可以进行调查 —— 完全免费。

这大概是互联网技术最具民主价值的（唯一）用例了。

公民调查员通常从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开始 —— 动力。

他们的动力可能基于特定的刺激、对政权的怀疑、或特殊的技术兴趣，等等。不论如何，目标就是优势。

公民调查员的另一个优势是拥有本地经验或专业知识。思考您的想法并评估目标至关重要。

👉从一个问题开始为研究奠定了基础。之后就是基本步骤了，包括：

研磨问题

制定一个寻求真相的计划

进行研究

汇总和评估您的所有发现

总结您的结论。

在这里看到我们曾经对详细步骤的说明：《如何掌握调查的心智》。

我们将为上述所有方面提供技巧建议，这些经验来自于全球诸多优秀的调查记者。

👉和所有行动一样 —— 就如我们在 “直接行动技巧指南” 系列中强调的 —— 它需要您的创造力，而不是死记硬背的能力。任何行动包括调查，都不是单一方法能够完成的，即兴发挥非常重要。

心态和准备问题
👉提出问题是发现答案的跳板。正确的问题既可以激发也可以约束调查过程。

不一定是完美的问题。毕竟，您正在寻找未知的事物；它也不必很精确，但肯定不能太笼统。

您真正想知道什么？你在找什么？——这个主问题可以帮助您前进。

从总体问题来看，子问题很可能会接连出现。您甚至可以设定多个备选的假设。

👉请注意有假设与有偏见是不同的。如果调查的依据是错误的假设或个人偏见，那么调查的基础将不会稳定 —— 如果对正在发生的事的认识太过狭隘，很可能会阻止您看到真正的原因和事实。

再次强调您必需首先熟知《什么是调查？》这一解析非常重要

因此，⚠️您的调查过程应该是质疑自己的假设、而不是试图去证实它。如果不断浮出水面的证据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么您必须修改自己的假设。无论它多么违背您的基本立场 —— 它更可能是事实。

如果没有证据足够能推翻您的假设，那么您的假设就是事实。

👉我们在 “防骗” 技巧中着重强调过这点：尝试去证伪而不是证实，是情报分析师避免被愚弄的基本思考方式 —— 这在任何调查中都是要点。您可以在下面回顾这一系列的内容：

《媒体操控：战略性欺骗的重头戏》

《欺骗不是撒谎这么简单：对峙的艺术（1）》

《伟大的自欺 — 战略性欺骗的心理维度（2）》

《想象力、创造力和较量 — 欺骗与反欺骗的互动（3）》

《偏执的保密 — 欺骗的主要方法之一（4）》

《让你看见 — 欺骗的积极方法之二（5）》

《反情报能力和思维模式 — 识别战略性欺骗的主要途径（6 — 上）》

《辟谣往往无效除非自我批驳 — 识别战略性欺骗的主要途径（6 — 下）》

这是进行调查的最艰巨的挑战之一 —— 批判性思考是需要努力的，而偏见则是自然而然的，也是任何追求真相的人应该克服的。继续保持怀疑的态度，并在证据出现时保持开放的态度，至关重要。

对调查主题存有政治观点或个人立场，非常常见，而这正是令很多调查失败的根本性原因。请记住，我们要的是事实真相，而不是去捍卫谁的立场。

👉与您的调查报告相矛盾的任何证据都需要包含在您的分析中。请记住，调查可能不会总是将您带到您认为应该的地方，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有时事实会引导您走向意外之路。还要记住，世界是一个复杂的地方，坏人并不总是那么坏，好人也不总是那么好。

开始您的研究
👉在此开始阶段，请盘点一下您不知道什么 —— 那就是您需要查找的内容。把它们记下来。

进行深入的背景研究是有回报的。

许多调查人员喜欢在调查目标人之前先看资料；在面对面采访之前先钻研文件。但是例外依旧有用，例如从专家那里获得基础知识，以防止被目标人蒙骗。

👉探索有关您的调查主题的文章。在阅读时，请尝试了解以下内容：

该主题的基本事实

中国式“思考”和行为方式的由来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心理学和社会写 Valine：

`中国式“思考”和行为方式的由来`

中国文化影响下的思考和行为方式正在不少方面成为抗争的阻碍。厌恶、鄙视和逃离都不是解决之道，我们更希望能正视、警惕和改变。本系列借时效话题分析中国社会常见现象，给动员以参考，也期待能引发广泛思考。

1、中国人为什么容易被影响？
在西方文化中，影响他人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西方文化强调个性和自由，人们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独立自我被尊重。

然中国文化的内核是他律，因此非常在乎别人的看法，这就变成了中国人的行事特征，导致人们总是先接受后理解，面对一项事物、尤其是群体认可了的事物，更是如此——先选择认同、再慢慢去了解，最后逐步下意识的强迫自己喜欢上它。这有点像中国古代的夫妻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个人没得选择，只能直接接受、再在自认为不可逆转的基础上强迫自己去享受这种状态。

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现象，包括并远不限于普通意义上的从众。近日，南昌铁路局一对新婚的职工在洞房之夜抄党章的消息，“震惊”墙内外。其中就有网友跟帖说：“如果一个部门十一个人，十个人都在忙着抄党章，剩下你一个没资格抄的，白天端茶倒水研磨晚上加班做报表，你还笑得出来吗？”

由此想到另外一个例子。多年前采访过一位使用八两称被买家打伤的小贩。八两称就是用八两当一斤的假称，记得那位商贩说：“整个市场都在使用这种假称，如果你不用，生意不好自己兜着，万一生意好过别人，你就死定了（那被视为一种背叛）。也就是说，用假称可能死在买家手里，不用就可能死在同行手里。但买家对此不容易察觉，而同行容易”……

服从对中国人来说已不止于接受权威的压制，还有来自同等级的、貌似影响的潜规则压力，也就是本系列的主题：他律型社会的思维和行为特征。

有时这种效应已强过自上而下的灌输。某种程度上或许是好事，它可能形成一种反洗脑的表面现象——前提是个体的周边群体支持反洗脑。之所以称之为表面现象，是因为它形成的认知并不是经由思考得来，而是来自于直觉认同、对近距离关系的硬性迎合。于是大部分程度上它不是好事，不论是营销炒作推广垃圾内容、小圈子互捧固化错误意识、还是当局统战大v渗透维稳思路，都将更容易起效。

2、阶层压榨：压抑和报复
他律文化中人们的性格是内敛的，情绪是紧张压抑的，这种紧张让人们不擅长也不敢去直接表达自己的观点。在中国人的意识中，过于直接是一种罪过、含蓄才是美德。压抑久了会形成心理阴影，因此熬到一定程度上不是抓紧享受，而是伺机报复，就如古代的婆婆和儿媳妇的关系，一个绝对主动一个绝对被动。这种报复并不仅仅是针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而是对那些处于自己过去的阶层、或情境中的弱者。

在日前反思文革的舆情中，历史学家李江琳形容国人时说“自己被奴役被屠杀，有机会屠杀别人的时候毫不手软”，就是这个意思。

李江琳认为，一片文革反思声中感到有个严重缺失，我们为什么不反思我们自己的愚蠢？”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是文革主要口号之一，文革能发动起来，是因为“毛挥手”和“我前进”的组合。要避免文革再次发生，必须斩断这个组合……

这可以说是权威性社会人格造成的。人们生活在一个等级制的社会结构中，似乎是进化偏差的结果，孕育了一种天生服从于权威的可能，这种进化的趋势与社会结构和特定环境互相作用的结果产生了具体的服从个案。当个体选择服从的时候，自身便转变为一种“代理状态”——一种不再认为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心理状态。

文革运动之所以容易煽起不只缘于服从权威的潜意识，还有那种“终于翻身”的压抑释放，这种释放直接就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每一种心理极端都暗示其反面，或与其反面维持着某种密切的根本性的关系，情况越是极端，人们越容易预期一个“矛盾对立的运作”。于是不论红卫兵们怎么折腾，始终处于第一序改变内，结果是不仅中国文化的时代特点毫发无损，实际上反而强调了它，所以不会发生任何第二序改变。

国人的压抑是长期存在的，当下的互联网阶层间也能发现它的踪影——不知名的网民极少有机会得到网络名人的协助；大v们拿平台当自我宣传的窗口，不轻易回应粉丝的提问；影响力足够高后化作党产，如果反抗，影响力的扩展将会被掐断，于是加倍自我审查……如果普通网民有一天积攒出足够高的影响力，也就是换位，很可能会重复上述。

3、“自己人”和瞒骗
“自己人”是中文语境里最常出现的词条之一，它使用在希望对方放心的场合下。有自己人，就有旁人，前者指的是圈内，后者是圈外。

共产党官员们私下凑在一起时也为低迷的经济状况担忧、党校不公开的讲座也会提及共产党的命运问题，但他们离开那个圈子后，面对老百姓时都是一致的“不许唱衰”。

他律文化的特征是“互相监督”，人们用自己的三观去约束他人，也用他人的三观来约束自己。但有监督者自然就有监督权力，而权力是自上而下的，监督在高阶层面前往往会自动失效。同时有监督也一定就有监督的适用范围，监督的准则是道德，那么范围自然就是道德惩罚可以触及的地方，也就是熟人圈子。一旦超过这个范围，道德监督也就失效了。这便导致圈子内都是好人、圈外都很可疑，在圈子内诚实，在圈外虚伪。在圈子人身上有另一种关系，那就是瞒骗。

骗——有学者说中国人是情境化的，在希望来临之前会将期望值放到最大，从而将对圆满的追求变成对圆满的崇拜，同时又从舒缓走向了紧张。其实不仅在追求完美方面如此，在面对未来的时候也一样。我们大多数人有理想主义情结，下意识将期待描绘得极其美好，并认为那是一种会发生的景象。很多骗子并没有太高明的骗术，只是他能猜到你的期待，并告诉你那一定会成功。如果骗子本身还带有足够的权威性的话，行骗就极其简单了。虽然他们可能描绘的漏洞百出，人们依旧深信不疑，因为崇拜期待是非理性的。包括并不限于股市、互联网创业、渐进改良……

瞒——骗子们利用了人们的崇拜期待，而骗子面对的是圈子之外，不需要为自己的恶劣行为负责，自然就导致了欺诈横行，而人们的内敛性格带来的有话不能好好说、不敢表达自我的特性，造就的就是瞒。

4、“现实理性”的目光短浅
社会学家帕累托曾说：人是非理性但却会进行理性思考的动物。这里的理性指的是综合思考、对比后认定最合适手段的一种能力。但中国文化的理性却与此有些差别，它更多是基于眼前而产生的现实理性，是为现实尤其是当下的现实服务的。

这种现实理性造成了目光短浅，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从网络舆论上不难体察到这点，那些强调“就事论事、解决一件是一件”的人，占据最大比重，他们也反对当局的一些做法，但完全不去考虑类似的恶性事件还将频繁发生，只因根源未除。

曾经目睹过一场来自微信群的激辩，众人相信孙志刚事件“带来的‘变革’必能在雷洋事件的追讨后重演”，且否定独立网友（圈外人）指责体制问题的观点。人们很有信心的说：我们必须一件一件地解决，渐进推动……这句话您一定不陌生，它是大陆公知的常用措辞，已多有被政治反对者批评，此处不赘。政治反对者无一不认为此乃公知之犬儒，不过也许还有上诉“现实理性”特点带来的目光短浅，至少它应该在公知们庞大的支持者群体中存在。

5、乞食心态和体制依赖
一个彼此监督的环境里一定会产生不同的等级，有不平等的存在就会有资源分配的倾斜，产生强烈的贫富分化，同时贫富分化反过来加强固定等级的分野。这种单向的不具备流通性的财富分配方式自然会造成畸形的财富观念。这种观念会导致另外一种矛盾，即人们一边仇富，一边又想发财，一边鄙视为富不仁，一边又强烈的希望做个不仁之徒。

人格的缺失会产生人身依赖，于是以丢弃自我的方式来换取利益的乞食行为和乞食心态异常发达。其最终结果就是淡化了奋斗的意义和必要。人们的眼光紧紧盯着结果不放，只要能获得结果，不惜一切手段。到那个时候，道德的约束就会失效，这种约束本身就是他律的，其定义权和解释权在他人的手中，因此当获取结果成为强者之后，也就相当于拥有了道德的定义权和解释权。

我们在一般情况下都不难理解中产阶层对体制的依赖，但也能体察到渐进改良支持者的人数之众，他们的数量之所以远超过激进抗争者，其中的怕变心态是存在的，本身也属于乞食性质。自称民主派却选择微信公众号“发展”、拒绝翻墙融入自由环境的那些人，会能讲出很多理由来捍卫自己的选择，甚至听起来有理有据，他们不会承认被粉丝经济诱惑、被小圈子绑定。但他们的选择无疑是一种妥协，妥协于审查、人情社会和中国式“思考”。

6、人情法则和情境化思维
中国人信奉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就是上诉思维的外在延续。人们有时也会以接受他人的救济为耻，但如果这种救济来自于自家圈子，就会坦然。于是如果你让一个中国人认同你，那么你必须跟他亲近，当他在你面前感觉不会紧张的时候，你就能彻底走进他的世界了。如果你还做到了急他之困、雪中送炭，他甚至会将人格拱手于你，甘心为你卖命。其内在根源是一种饿怕了穷怕了的无意识恐慌。

在社会中，人们遇到问题时的第一反应会是依托熟人，于是看起来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但并不代表它很懂人情，恰恰相反，是人情匮乏——当人情被用来交易的时候。

并且，人情法则的背后是情境化的思维，是一种过度的紧张。

情境化思维指的是在一种情境下国人的代入感会很强，从而做出跟那个情景相符合的事情来。这件事甚至可以是他平时所不想、不愿甚至不屑的事，在那个情景中他也会去做。经常能看到批评中国人双重标准的观点，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这其中如果有某一面处于正面比如抗争情境，其结果就有可能促成好事。但这种思考方式肯定是坏的，因为它并没有上升到推理型认知的层面，也就是说，个体本身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选择。如果再换一个情境比如反日、文革情境，结果甚至完全相反，然情境并非我们所能控制，当权者掌握了其中绝大部分。

曾经与欧洲媒体讨论过中国的民意调查存在的问题，我说有些调查需要考虑到情境，西方文化环境下长大的记者不甚理解这点。日本媒体也不理解反日砸车、饭店标语等行为，民族主义者真的那么多吗？或许还不好定论。

在人情社会眼中，情分多了自然好办事，不过这种无逻辑、依赖具体情境而散发的情，往往不仅不能给我们带来好处，反而会让人陷入麻烦——当人们将人情无限放大之后，它就变成了一个紧箍咒，变成了道德准则的一种。可这种准则又是没有具体标准的，它会随着情境的变化而变化。很多时候，在这个情境中基于人情道德信条成立、换做另一个情境时它就不成立了。因为人们总是在不同情境中穿梭，两个人处于同一情境中的时候，一个人基于人情的道德法则做出的事，在另一个人眼中会觉得受到了伤害。

但又不能公然反对这种基于人情的做法，于是便会受到道德的约束。结果矛盾就来了，当人情力量足够大，具有道德约束力的时候，它便有了一种魔性……

7、在汤锅里反鸡汤是无效的
人情法则几乎坑害了所有的人。在中国文化里，为别人好是一种闪光的品格，然而人生而不同，每个人的价值观、个人需求都不同，这样就会产生一种矛盾，即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在替别人着想，但这份好心并非是对方想要的，甚至是对方所避之唯恐不及的。

父母对孩子就是一种典型的“我为你好”的伤害。父母能说服孩子的最佳方式就是为他们营造一个情境，让他们感动。比如一个动人的故事，经常是以父母的自述形式出现的，自己有多么的甘愿付出、伟大、无私，让孩子感觉到亏欠，从而听命于父母代为选择。这种方式不只限于家庭内使用。

励志内容的点击量就能验证其受众之庞大。中国媒体很喜欢请“成功人士”做访谈，尤其是创业、投资方面，如果你注意过相关内容，就不难发现，它们有个规律，就是上诉模式——名人们会营造一种情境，称自己曾经有多少失败、依然心怀远大理想，集坚韧不拔、吃苦耐劳、勇于挑战、谦虚隐忍等几乎一切优秀品质于一身。之后就靠着这些战胜了困难，终于“成功”。

等你上钩了，他就开始卖大力丸了。

虽然拼爹、抱大腿等词汇在日常舆论中不绝于耳，但那些鸡汤励志的内容依旧有超高的收视率和点击量，并还将继续制作下去。难道读者观众都是为了吐槽才去接收那些内容的吗？没有科学的统计数据我们不能轻易下判断。但可以判断的是，我们已经收集到的反馈，它们显示出一种无奈——“不是富二代就只能自己拼”，继而就是侥幸心理——“万一那些成功人士说的是真话呢？不尝试就放弃岂不可惜？”……其最终结果与直接认同毫无差别。继而行为反过来改变认知，从怀疑变为信任。

有两种品质往往最容易营造让人被说服的情境；奉献和不屈，也是极权政府打造英雄模范形象时最管用的元素。被塑造者或自我塑造者会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保持了清廉、是正义的化身，如果有人反对，就相当于反对清廉和正义，那反对者就是邪恶的。

我们经常提醒体制外观察人士不要用正常的价值观去分析当权者的言行，当权者有可能不是在装，他们或许真的认为自己很宇宙真理。

个人崇拜（个人英雄主义）本身的问题并不在于崇拜对象是什么人，换句话说就是，政治反对者如果使用极权习惯的方式去反洗脑和动员，是很难成功的。（最常见的比如有些政治异议人士虽然调侃鸡汤、正能量，但同时他们采取的思考模式就是口水炖鸡汤，那样的调侃毫无疑义）

此外，我们并不是在说“吃苦耐劳、勇于挑战”等等都是坏的品质，而是希望解释：道德是自律的，不是用来律他的，错位产生的是道德绑架、是一种貌似温情的暴力。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人们注定紧张，继而为策划者所利用。

8、弱者情结和清官明君梦
中国领导人的“反腐”唱了多少年，国人肯定大多了解，但每一次换届后的换汤不换药，都会被为数不少的老百姓称颂，并据此抱以期待，仿佛并不记得曾经。访民们举着“拥护习近平反腐”条幅的照片至今仍频频出现在维权新闻上，批评者使用的方法也没超出那几样，已经成了车轱辘话，渐渐失去效力。

却少有人想到，国人的清官梦是根植于文化的。从包拯形象在民间的影响力上就不难体察到这点。对清廉的崇拜源于国人的弱者情结。

对于弱者，我们会产生同情心，同时又因为弱者是一个相对概念，所以与之对应的同情心总是摇摆不定。而在强弱对比的环境中，比如官民间，如果此时官员营造出一种情境——自己放弃了牟利的机会、表现出公正廉洁，就很容易产生感召力，前因是，老百姓预设了“有机会不贪白不贪”是为“人之常情”，所以清廉反而是委屈了的结果，弱者情结令人们投之以信赖。

似乎不少人信奉一个逻辑“廉洁等于公正”，其实这个逻辑并不存在，如果一个人缺乏思考能力和专业才能，盲目听信他人，即便其再廉洁，也难以给民众带来公正。但公正和廉洁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容易判定，它是可视的、基于日常生活判定的，于是更容易形成心理冲击。

情境化思维的人必然是情绪化的，最强烈的情绪化表达就是走极端。在极端的思维中，爱戴的感情化作崇拜，就是我们常见的架神坛，造神运动。不论是古代的孔、孟、包拯，还是现代的偶像网红，都经历过这样一个被粉丝层层加码的造神过程，信息发达的今天都没能完全磨灭这种盲目，可见其根基之坚固。

9、权力和面子
文化体制的特殊性让人们失去了个体自由和个体意识。但人注定要寻找自我存在感，从自己身上找不到，就从他了身上找，由此产生的就是依附关系。而有些强势的人则会反其道而行，他们寻找存在的方式不是依附别人，而是控制别人，在献媚和称颂中获得存在感。前者和后者形成了一种自然的供需关系。

这两种情况下的自我都是虚无的，实则是一种面子，它只有放在群体中才存在。中国式圈子里总会有个中心、加一大群边缘，如果一个圈子里没有中心，每个人地位均等，很可能会出现勾心斗角、明捧暗拆等现象，虽然大家做的是同一件事，却把彼此当做竞争对象去防备。其中包括我们被理解为名利欲的东西。

一旦权力中心产生，权力依附者也将随之出现，献媚是常见的依附行为，献媚者的自我贬低会反过来激发权力者的控制欲望，进而对权力的使用更加严苛。待到这个群体的各种规矩越来越完备，等级制度也会逐步完善，权力中心的权力更加强大的同时，底层的自由空间自然加速缩窄，最终形成又一个集权统治……如今我们以各种方式强调独立自我，就是为避免上诉模式的延续和加固，摆脱他律对判断力的干扰。

10、局域网中的辩论
人们喜欢用自己的经验来看待世界，但却不是解读，而是定义，也就是说，不在自己经验之内的一概否定之，尤其喜欢在信息不完整的情况下去否定别人。

这是一种无来由的、偏执的自信，中文舆论场上特别是社科内容相关的话题讨论中很常见这种现象，有些人就是为了骂人而加入的，他们不需要思考分析，甚至不愿听取对方真实的观点，只要抓住一点非个人常识性的信息便强力反驳。

有趣的是，争辩中的对方可能也处于这种状态下，其结果就是完全的认知错位，双方都用高傲的姿态去指责对方，根本辩不出所以然来。我们常说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就是那种感觉。这便给沟通带来很多麻烦，本网早前专门用一个系列的话题研析社交网络沟通的技巧，为人际关联打底，但如果上述思维模式较为普遍，再高明的沟通技巧也没有用武之地。

为什么有些人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受害者？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心理学和社会写 Valine：

为什么有些人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受害者？

希望这篇文章能对期待变革的社会有所帮助。反抗者不是受害者，而是创造者 —— 用一个新的更好的现实去取代那个旧的糟糕的世界
快速回答！用1～5的等级来评价您对下面这些问题的同意程度，1代表 “完全不同意”，5代表 “完全同意”：

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伤害我的人能够意识到一个事实 — — 我已经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我觉得在和他人相处的过程中，我对待他人比他人对待我更有良知和道德。
当我身边的人觉得我的行为对他们造成了伤害时，我觉得很有必要说明，我才是对的。
我常常回想起别人对我的不公。
如果您在所有这些问题上都得了高分（4～5分），就可能具有心理学家所说的 “人际关系受害者倾向”。

社会生活总是含糊不清的
社会生活总是含糊不清。约会对象不一定会回复您的短信；当您对朋友微笑时，他们也不一定会对你微笑；陌生人有时脸上也会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

问题是：你如何解读这些情况？

您会把所有这些都看成是 “冲着你来的” 吗？还是会考虑更有可能的情况，比如，你的朋友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新约会对象仍然对你有兴趣，只是想表现得酷一些，而街上的陌生人正因为某些私人的事情而生气，甚至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

尽管大多数人都能够相对轻松地克服这些社交中含糊不清的状况，他们可以调节自己的情绪，并承认这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但是，有些人则倾向于将自己视为永久的受害者。

Rahav Gabay 和她的同事将这种人际关系受害者倾向定义为 “一种持续不断的感觉相信自我是受害者，这种感觉在多种关系中被普遍化。因此，受害成为了个人身份的核心部分”。

那些具有永久受害者心态的人往往具有 “外部控制中心” —— 他们认为一个人的生活完全受制于自我以外的力量，如命运、运气或他人的怜悯。

研究人员发现，人际受害者倾向主要有四个方面：

不断寻求对自己受害者身份的认同；
道德精英主义；
对他人的痛苦缺乏同理心；
频繁反思过去的受害者经历。
需要指出的是，研究人员并没有把经历创伤与具有受害心态等同起来。他们指出，受害者心态可以在没有经历过严重创伤或伤害的情况下发展。反之亦然，经历过严重的创伤并不一定意味着一个人会养成受害者心态。

然而，受害者心态和受害行为有相似的心理过程和结果。

同样，尽管受害心态的四个特征是处于个人层面上的（研究结果出自对以色列犹太人的样本研究）；因此，研究结果不一定适用于群体层面。

但是有文献表明，在集体层面上，两种受害者心态也有一些惊人的相似之处（将在下文指出）。

下面将深入了解一下永久受害者心态的一些主要特征。

受害者心态
1、不断寻求对自己是受害者身份的认同。

在这一方面得分高的人，永远需要让自己的痛苦得到承认。一般来说，这是对创伤的正常心理反应。经历创伤往往需要打破我们对“世界是一个公正和道德的地方的假设”。

承认自己的受害者身份是对创伤的正常反应，这有助于一个人重新建立对世界是一个公平和公正的生活场所的信心。

此外，受害者希望施暴者为他们的错误行为承担责任并表达负罪感，也很正常。对患者和治疗师的证词所进行的研究发现，确认病人具有创伤，这一点对进行创伤和受害的恢复治疗很重要。（可参见此处和此处）

2、道德精英主义。

那些在这个维度得分高的人认为只有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而其他人都是不道德的。道德精英主义可以通过指责他人不道德、不公平或自私，来控制他人。

道德精英主义往往是作为一种防御机制而发展起来的，用以抵御那些深度的痛苦，并成为了保持积极自我形象的一种方式。因此，那些处于困境中的人往往否认自己的攻击性和破坏性冲动，并将其投射到他人身上。“他人” 被视为威胁，而自我则被视为受迫害的、易受伤害的、和道德上的优越。

虽然把世界简单地分成 “圣人” 与 “恶魔” 可能更容易保护自己不受痛苦，避免损害自我形象，但是，这种心态终会阻碍成长和发展，并忽略了洞悉自我和社会复杂性的能力。

3、对他人的痛苦和遭遇缺乏同情心。

在这一层面上得分高的人太专注于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以至于对他人的痛苦和折磨视而不见。

研究表明，刚刚受到委屈的人、或者想起自己曾经受到过委屈的人，会觉得自己有权利做出攻击性和自私的行为，无视他人的痛苦，将一切归于己有。

Emily Zitek 和她的同事认为，这类人可能会觉得自己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所以他们不再觉得有义务去关心别人的痛苦和折磨。因此，他们放弃了帮助同类人的机会。

而在群体层面，研究表明，对群体内受害者的关注度增加，会降低对对手群体以及其他人的同情心。

甚至仅仅是对受害行为的暗示也会增加持续的冲突。这种心态会导致对对手的同情心降低。人们更倾向于尽可能降低对当前伤害的集体内疚。

事实上，关于 “竞争性受害者” 的研究表明，参与暴力冲突的群体成员更倾向于把自己是受害者的角色视为排他性的，并且倾向于最小化、贬低或完全否认对手的痛苦。（详细参见此处和此处）

一个群体如果完全专注于自己的痛苦，就会形成心理学家所说的 “受害者的利己主义”，即他们不能从对手群体的角度看问题，不能或不愿意同情对手群体的痛苦，尤其是，不愿意为自己群体造成的伤害承担任何责任。

4、经常回忆过去的受害经历。

那些在这方面得分高的人，会不断地反思和谈论自己在人际交往中所犯的过错、以及其原因和后果，而不是思考或讨论可能的解决方案。

这可能包括，在过去发生的攻击行为的基础上预期未来的攻击性行为。研究表明，受害者倾向于反复思考他们经历的人际过错，这种反复思考会增加寻求报复的动力，从而减少寻求宽恕的动力。

在群体层面的分析中，受害群体倾向于经常反思自己经历的创伤事件。例如，多年来，以色列犹太人学校课程、文化产品和政治话语中广泛存在的有关大屠杀的材料有所增加。虽然现代的以色列犹太人已经不是大屠杀的直接受害者，但以色列人越来越多地关注大屠杀，担心它可能再次发生。

它是一种民族主义凝聚力。就如中国对 “落后就要挨打” 的宣传，虽然当今时代很少有华人被歧视的现象，但你仍然能不断听到华人对被歧视的担心。

5、受害者心态的后果

在人际冲突中，各方都有保持积极的和道德的自我形象的动机。因此，不同的当事人很可能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主观现实。

犯罪者倾向于淡化违法行为的严重性，而受害者则倾向于认为犯罪者的动机是专横、愚蠢和不道德的，而且认为其行为比实际上更为严重。

因此，一个人作为受害者或作恶者所形成的心态，对人们感知和记忆情境的方式有着根本性的影响。加贝和她的同事们发现了三种主要的认知偏见，它们是人际受害者倾向的特征：解释偏见、归因偏见和记忆偏见。所有这三种偏见都会让人们不愿意原谅他人。

下面深入了解下这些偏见。

解释偏见
第一种解释偏见涉及对社会情境的冒犯性感知。人际关系受害倾向比较高的人认为，低严重程度的冒犯行为（如缺乏帮助）和高严重程度的冒犯行为（如对其诚信和人格的批评言论）都比较严重。

第二种解释偏见涉及到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对伤害性的预期。那些在人际关系中更容易受到伤害的人也会更容易认为，在与部门的新经理见面之前对方不会那么关心自己，也不会那么愿意帮助自己。

伤害性行为的归因
那些有人际关系受害倾向的人也更有可能将某些消极意图归咎于犯罪者，也更有可能在伤害事件发生后感受到更大的消极情绪强度，持续时间也更长。

这些发现与研究结果一致，研究表明，人们对一场人际交往是否有害的认知，往往与他们对伤害性行为的感知有关。相较于那些在人际受害者倾向中得分较低的人，有人际关系受害者倾向的人更容易觉得自己遭受了冒犯，因为他们认为冒犯者有着更大的恶意。

记忆偏见
人际关系受害倾向较强的人也有较大的记忆偏见。他们会回忆起更多代表攻击性行为和伤害感的词汇（如 “背叛”、“愤怒”、“失望” 等等），也更容易回忆起消极情绪。

人际关系受害倾向认为自己与积极的解释、归因或积极情绪用词的回忆无关，更具体的说法是，消极刺激激活了受害者心态。研究发现，在不同的心理情境中，反省往往会增加对事件的负面回忆和认识。

在群体层面，群体很可能承认并记住对他们影响最大的事件，包括本群体受到另一群体伤害的事件。

宽恕
研究人员还发现，那些在人际关系中很容易成为受害者的人，在受到伤害后不太愿意原谅对方，在逃避之余，表达了更强烈的报复欲望，实际上更有可能采取报复。

研究人员认为，回避倾向低的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在人际受害倾向中得分较高的人对认可的需求较高。重要的是，这一影响是通过认知视角来调节的，而认知视角与人际受害者倾向呈负相关。

在群体层面上也有类似的发现。强烈的集体受害感与较低的原谅意愿和较强的报复欲望有关。这一结论在不同的背景下都得到了证实，包括对大屠杀、北爱尔兰冲突、以巴冲突的思考。

心态的起源
受害者心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在个人层面上，肯定有许多不同的因素起到了作用，包括一个人过去真正的受害经历。

然而研究人员发现，焦虑的依恋型人格是人际关系受害倾向的一个特别强烈的前因。

焦虑依附型人格的人往往依赖于他人的认可和持续的肯定。出于对自身社会价值的怀疑，他们会不断寻求安慰。这导致了焦虑依赖的人以一种高度矛盾的方式看待他人。

一方面，焦虑型依恋的人倾向于预感自己会遭到他人的拒绝。另一方面，他们需要依赖他人来验证自己的自尊心和价值。

至于焦虑型依恋人格与人际受害倾向之间的直接联系，研究者指出，“从动机的角度来看，人际受害倾向似乎为焦虑依恋的个体提供了一个构建其与他人非稳定关系的有效框架，这包括争取他人的关注、同情和评价，同时更容易在人际关系中体验到困难的负面情绪并加以表达。”

在群体层面上，研究者指出了社会化过程在发展集体受害者心理中的潜在作用。就像人类的信仰一样，受害者心态是可以学习到的（参见此处和此处）。

通过许多不同的渠道，比如教育、电视节目和社交媒体，群体成员可以了解到，受害者心理可以被用作一种权力游戏，即便一方遭受了伤害，侵犯行为也可以是合法和公平的。

人们可能会了解到，将受害者心理内在化可以赋予他们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力，并保护他们免受在线骚扰和羞辱的任何后果，这些后果可能会强加于被感知的外群体成员。

从受害者走向成长
事实是，我们目前生活在这样一种文化中：许多政治和文化团体和个人都在强调自己的受害者身份，并一起参加 “受害者奥运会”。《A Nation of Victims: The Decay of the American character》的作者 Charles Sykes 指出，这种现象部分源于群体和个人追求幸福和满足的权利。

在 Sykes 的基础上，研究人员指出：“当这些权利感与个人层面的高度受害倾向结合在一起时，社会变革斗争更有可能采取攻击性、贬低性的、和居高临下的形式。”

但问题是：如果社会化过程能给个人灌输一种受害者的心态，那么同样的过程肯定也能给人们灌输一种个人成长心态。

如果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就知道，我们遭受的创伤不一定要定义我们的人生呢？知道受害者身份不构成我们个人身份的核心？我们是否甚至会有可能从创伤中成长，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利用生活中的经验，努力向处于类似情况下的其他人灌输希望和可能性？

如果我们都认识到，我们可以在不仇恨他人的情况下保持对一个群体的自豪感，又会怎么样呢？如果我们认识到，期待别人的善意，那么自己也要友善一点呢？如果我们认识到，没有人有权得到一切，但我们都应被当作人来对待呢？

这将是一个相当大的范式转变，但它将与最新的社会科学一致，即永久的受害者心态使我们透过滤镜看待世界。一旦剥除那个滤镜，就能看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不对的，我们群体中的每个人也都不是圣人。我们都是人，有着同样的潜在需求，即归属感、被关注、被倾听、有人生意义。

尽可能清楚地看清现实，是实现持久变革的重要一步。在这条道路上的一个重要步骤就是，摆脱永久的受害者心态，做出更有成效的、更有建设性的、更有希望、更愿意与他人建立积极关系的事。

人们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为什么视而不见（1）- 您知道该往哪看吗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为什么视而不见 Valine：

人们只会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为什么视而不见（1）- 您知道该往哪看吗

灯下黑是一种值得思考的心理现象，每个人都存在；而社交媒体可能放大了人的弱点
您曾经被别人误读过吗？

您想表达的是A意思，而想要骂您的人却从中读出了B意思，继而由此开始骂您；您给出能证明自己正确的例子，而对方根本不想去读 ……

中国工人的罢工运动量冠全球，却有很多人继续声称 “中国人根本不会反抗”；疫情期间如此多中国人谴责当局的 “防疫” 手段之不人道不公平，却依旧是这些如此之多的人声称 “中国人都是***（贬义词）”；如果您随便询问任何中文推特用户关于隐私保护知识和技术，其中大部分人都会给您推荐正确的网站和博主，但与此同时，大部分人都会告诉你 “中国人不懂/根本不在乎隐私人权” ……

我敢保证您肯定遇到过上述一种或多种情况，这些案例可以无限举例，并且不限国籍 —— 这些特征在全世界人类中都有鲜明的体现。

芝加哥媒体曾经报道过一件可怕又可笑的事：一群治安官员突袭了当地一家著名的儿科医生的诊所，把一切搞得稀巴烂。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根据警方的说法，原因是：这些治安官不小心把 “儿科医生 pediatrician” 一词误认成了 “恋童癖者 pedophile” 了。

此事中的受害者 —— 那名儿科医生，被迫离开了自己的住所，因为她的住所墙外被喷上了 “paedo” 的字样（恋童癖的缩写）。事后她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觉得我这次真的受了无知的害”。

这是真事。也许听起来有点奇怪？其实并不难理解，就如那些在推特上由于误读而追着骂您的人一样，他们的脑子里只有 “证明我自己才是对的 / 简体字推文都是傻逼” 的想法，才造成了他们对您的真正观点视而不见；同样，这些突袭儿科诊所的警察满脑子都是 “要抓住所有恋童癖分子，要立功，要完成任务” 的想法，结果就是 ……

90%的人都会出错
别埋怨那些人，其实我们中大多数人都会出现那种错误，在自己无法意识到的时候。

统计数据足够显示，大多数灾难都是人为失误造成的：70%的飞机坠毁、90%的车祸、90%的工作场所意外事件 …… 可惜，事情一旦被归因为 “人为失误”，好像这事儿就结束了，就没人深究了。

误读中断了民主对话和探讨，“无知之害” 破坏了一家有前途的诊所，坠机和车祸威胁生命，自嘲和虚无摧毁联盟 ……

如果人们真的希望减少这类失误，就必须就此进一步探讨，以寻求减少此类现象的有效方案。

请不要误会，许多时候出错并非 “人品问题”。在看待周围事物的时候，您的视觉、记忆、感知都会受到某些系统性偏见的影响；由于这些根深蒂固的偏见，人们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错误。比如习惯用右手的人进入一栋建筑物后会习惯于向右转 —— 尽管那不是最近的路线；或者大多数人对数字7和蓝色有特殊的偏爱，等等。

您还会受到第一印象的摆布，甚至包括您从未见过面的、道听途说的 “第一印象” —— 比如我告诉您说某个您完全不认识的人 “不靠谱”，您就很可能对此人产生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此印象将左右您了解和理解这个人的一切，从网络发言到社交媒体照片。这就是为什么 “人格暗杀” 作为渗透抗议运动的武器从古至今都如何高效。

“期待” 会影响您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会影响您的行为。上述只是例子之一；这种案例比比皆是。

比如，如果我告诉您我的新女友是餐馆厨师，您就很可能会脑补出一个比较胖的姑娘，相反，如果我说我的新女友是舞蹈演员，您就很可能脑补出一个比较瘦的形象来。是谁在规定参观厨师必须是胖子？

同样，特朗普的粉丝会对特朗普的功劳如数家珍，对其劣迹不以为然；相反，拜登的粉丝会对特朗普的劣迹如数家珍 …… 如果我拿着一只新出炉的面包并告诉您 “这个面包已经过期一个礼拜了”，您就很可能会吃出 “奇怪的味道”，或者干脆拒绝品尝。

研究发现，有70%的人即使知道自己当初选择某只股票的理由是错误的，但依旧倾向于坚持最初的选择。

固有的观念是人们在很大程度上难以自己觉察到的。其实人类有很多优秀的品质，可以让您做好各种各样的事；然而这些品质又同时具有鲜为人知的一面，足够把您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举个例子，人类可以快速对事态的发展作出判断，可以在十分之一秒的一瞥间将一副场景尽收眼底，而且通常可以捕捉到该场景的内涵和主题。但是，这种能力是有代价的：您往往不会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自以为看到了一切但实际上并没有。

这里的典型例子就是电影。电影胶片是由一幅幅独立的画面构成的，然后以每秒24帧的速度播放；但它们被投放到屏幕上时人们就看不到静止的画面了，而是活动的影像。当然，电影是一种美妙的错觉，您可以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但有些时候视觉误差却是致命的，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 比如医生没有看到X光片中已经显示出来的癌变线索，再比如安检员只看到了卡哇伊的行李箱和抱着萌娃的漂亮女人，而没有注意到箱子里的炸弹 …… （谁又会把蜡笔小新和炸弹联系在一起呢？）

一般而言，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记住5项互不相干的事物，在很大程度上这是个极限，如果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话；但看看您的汽车，您在驾驶时需要记住多少东西？—— 仪表导航系统、速度控制器、防碰撞预警装置、盲点预警装置、后视摄像头、儿童娱乐系统、音乐播放器、移动电话 …… 现代汽车配备了太多的东西，过度地分散了驾驶员的注意力，从而增加了车祸风险。当发生车祸时，您应该怪谁呢？人，还是汽车？

对错误根源的这种误判比比皆是，也是人们不断重蹈覆辙的一个重要原因。很少有人能真的做到吃一堑长一智，因为人们找到的往往不是问题的根源。

比如，您觉得人们之间为什么互不信任？为什么一场美国的选举都能撕裂中国的社会？…… 为什么您又把自己所在门外了？

也许您觉得找一位中立的调查人员来评估是个好主意。但调查人员也会受到偏见的困扰：他们经验中的东西会影响他们对新出现的问题的判断。那就太糟了。

公民调查人员必须警惕这个问题，因为你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经验将指导大多数思考；这就很容易造成对不同寻常的状况缺乏感知力。我们在 “侦探挑战” 系列中介绍的更多是思考方式，而不是模式，它们将致力于促进您对新事物的感知力，不断更新思考的主动的。希望您可以抓住这一要点。

关于公民调查的技巧，可以在列表-3 “让它民主” 中看到更多。

为什么专业人士更具洞察力
不同的人对同一个场景具有完全不同的观察方式，专业人士和业余爱好者对同一件事的观察也会有所不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人们常说的 “冷静观察期”。

“冷静观察期” 是指需要精确调整运动反应的一段时间；是在您对目标的最后一瞥和您的神经系统开始对此作出反应之间的时间。研究显示，在很多体育运动项目中，专业选手和初学者在冷静观察期上的差异都非常明显。

专业选手的冷静观察期总是比业余人士更长。多看几眼再下结论的确是很有好处的，但您得首先看对了地方。

比如高尔夫球，在挥杆的最后几秒中，专业选手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球看，很少会注意周围的其他任何东西包括球杆。而缺乏训练的选手会被球杆甚至草坪转移注意力。

世界上很多伟大的球手就曾经实施过 “准分子激光原位角膜磨镶术 LASIK”，把视力矫正到20/15或更高。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20英尺之外清晰地看到正常视力的人在15英尺之内看清的东西。运动设备巨头耐克甚至推出了一种专门减少视觉干扰的推杆，这个的球杆和手柄都是绿色的 —— 可以和球场上的草地融为一体，以避免分散球手的注意力，而刀背式球头的前缘和T形瞄准线都是白色的，这样球手就可以把注意力更好地集中在球杆和高尔夫球接触的那个部位了。

您呢？注意到关键位置了吗？围观美国大选的中国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候选人身上 —— 是的，就是那些表演者—— 这真是太糟糕了，比盯着草坪击球还糟糕。

围观其他国家的选举是很好的经验积累，只有互联网才能提供这种便利的直观经验，尤其是对于没有选举经验的国家的人们来说，这些观察将最有可能帮助您提高公民意识，在未来于本国实现最民主的选举。要做到这点的前提是，您应该将自己想象成选民，用公民利益去思考，而不是把自己想象成候选人，站在权力博弈的角度评判。

这类 “盯着草坪击球” 的案例比比皆是。冠状病毒吓坏了全世界的人，然而如果您将注意力发在病毒本身上 —— 盯着新增病例，只要没有新增就能松一口气，那就会错过更重要的东西。

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死，我们需要继续经历 后疫情时代 完全不同的世界：政治、经济、国际关系、社会、反抗运动、乃至生活方式，一切都将被改变，这意味着经验会失败，人们应该寻求突破性的创新以应对这一局面。未来我们会发布一本书详细解释这个问题。

人们只会注意那些自己的关心的东西
在互联网上 “做内容” 的人都会对此有深刻感受 —— 并不在于您提供的内容本身有多高价值，而是取决于读者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些东西而不是那些，才是价值。

简单说就是，这是一个关于某人在某个时刻将注意力集中在哪里的问题。

不论您是专业人士还是外行，即使是拥有良好视力的人也有可能出现令人震惊的视而不见错误，其中最令人诧异的就是对变化视而不见。上述冠状病毒的例子只是其中之一。这种现象很普遍，即在短暂的视觉干扰后，人们难以察觉到场景中重大的视觉变化。

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实验展示这个问题。这个实验的设计很简单且调皮，来自两位康奈尔大学的研究人士，他们找来一些愿意扮演 “陌生人” 的实验者，在校园内随机地找人问路。

就在这些 “陌生人” 和过路人交谈的时候，研究人员设计了一个视觉干扰 —— 一个打断 —— 就是让另外另个人抬着一扇门从对话的人中间穿过去。

其实对话被打断的时间很短，大约只有1秒钟，但就是在这一秒钟内发生了一个重要的变化：抬着门的两人中的一个人，会和那个扮演 “陌生人” 的实验者对调一下。于是，当那扇门被抬过去后，和路人对话的不再是先前的陌生人，而是最初抬门的人中的一个。路人没有看到这个变化过程（有门挡着呢）。

新替换上来的人继续和那位路人对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么，这位路人会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吗？

实验结果显示，在多数情况下，路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 15个路人中只有7个人注意到了变化。

也许您觉得自己可以注意到这种变化。当然，也许您可以；但是想想看，您是否经历过数不胜数的类似变化却没有注意到呢？就如电影中的穿帮镜头，您都发现了吗？

剪辑方面的失误可以说数不胜数，因为电影中很多场景不是按照放映顺序拍摄的，而是最终通过剪辑组合在一起。比如一场公路赛车的镜头，在电影中也许不到5分钟，但是整个过程的拍摄时间可能间隔数月甚至数年，这就很容易让剪辑出现穿帮。

最重要的是，观众不一定就能看出来。

也许您对自己观察事物的能力很有自信，您相信自己能注意到其中的变化。其实，正是这种想法令 “视而不见” 变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就如上面那个 “门” 的实验，其中就有一个单独的问题：研究人员找来50个人参与测试，向这50人解释了实验的情况后，问大家是否相信自己能看出其中的变化，结果如您所预见，50人全部举手了。

其实测试结果与此完全相悖。研究人员指出，在人的视线范围内，眼睛只能清晰看到两个度，这是个很小的范围 —— 握紧拳头把手臂伸出去，然后竖起你的大拇指，这根大拇指的宽度就是大约两度。

在电影院里，试着做这个动作，冲着大屏幕伸出大拇指，您就能意识到自己能看清的范围到底有多小了。

没错，您可以在此之外看到一些东西，但那只是大致模糊的东西，而清晰的部分只有那两度。正因此，人们很可能难以注意到关键细节。

能否注意到细节在一定程度上还取决于您如何定义自己。再一次，在“门”的实验中，有7个人观察到变化的问路者身上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与那些 “陌生人” 年龄相仿的学生。在某些方面来说这个发现完全不具备纠正答案的价值；社会心理学家已经表明，人们对待与自己同属一个社会群体的人的态度，和对待不同群体的人的态度，也许完全不同。

比如黑人遇到白人的时候（反之也是如此）或者穆斯林遇到汉人的时候，年轻人遇到老人的时候、男人遇到女人的时候 …… 他们的行为方式会自动显示出差异。还记得操纵系列中的一集《想象中的美女》吗？使用的就是这种下意识。

但研究人员想要知道，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差异会不会影响人们对他人的看法？

研究人员们继续用实验寻找答案。这一次，问路的 “陌生人” 不再是学生的休闲装式样，而是打扮成建筑工人的样子，穿着工服、戴着安全帽；同时，他们只接触和他们年龄相仿的路人。

这些 “建筑工人” 总共遇到12位 “路人”，在这12人中，有4人注意到门经过后对方换人了。换句话说，让实验者打扮成建筑工人 —— 不同于学生 —— 就足以改变学生看待他们的方式：一身衣服就让他们被视为 “另一群体成员” 了。

一位没有发现换人细节的被试在结束后表示她只看到了一个 “建筑工人”，而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具体情况。也就是说，在她眼中，迅速将对方定义为 “建筑工人” 了，而没有看到细节的不同 —— 比如发型、眼神、笑容、身体特征等等；她把整个场景中的具体信息全部转换成了一个抽象的对事物意义的理解。

这正是您在社交媒体上经历的事：这个是左，那个是右，那个是傻逼，这个是嘚瑟逼 …… 因为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采取的浏览模式都如那位失败的被试一样，走马观花，没有目的，没有学习和钻研的意识；这无疑会让您错过重要的东西，并且尤其是，会将您圈入狭小的同温层里。

重要的是要记得，在此没有人能绝对自信，尤其是那些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视觉捕捉到的具体信息和该事物的意义之间存在一种互换的关系：换句话说，在我们明确事物的意义时，它的具体信息就会被大脑忽略掉。

如果你不常看的一件东西，你就总也看不到它。

上面这句话在大多数情况下都适用。比如，想想看您平时读些什么书？这些书之间是否具有高度的共性？回忆您经常去的图书馆，是否有些柜子您从来都不会走上前去，就如同它们不存在一样？我敢说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认为 “读书多” 并不意味着 “知识充足”，因为大多数人会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狭小领域、符合自己立场的内容，换句话说，读书是在寻求迎合自己的东西。

有一个著名的视觉注意力实验，其中要求志愿者在几千张图片中找到一个固定的物体，比如锤子。这种状况就如一个乱糟糟的办公室、卧室、或塞满东西的大冰箱。

当锤子多次出现在图片中的时候，志愿者们的错误率很少，只有7%。但当工具较少出现的时候，比如每一百张图片中才会出现一次，志愿者的错误率就突增到30%。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主观放弃了，由于很难找到（很难获得成功感）。这被称为 “退出阈值” ，即在特定的一段时间内，如果自己还是找不到规定的物品，就干脆放弃，不再去找了。通常而言，观察者在寻找屡屡失败时，会放慢自己的寻找速度；而取得成功后，会加快自己的寻找速度。如果持续找不到，就会加快放弃的速度。

实际上，实验中的被试在还没有坚持到找到目标物所需的平均时间时，就会放弃寻找。这会让您想起那些声明退出推特返回微博的人吗？因为他们看到了太多的垃圾内容，还没来得及找到真正有意义的内容时就直接放弃了。这正是营销账户和机器人试图导致的结果之一。

（不要错过，如何在推特上更准确地找到您想要的内容）

了解您的大脑是帮助您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您）的一个重要起点，专业训练正是旨在帮助您了解自己的缺陷，从而知道从何处努力去规避思维陷阱；我们将在下一集中细说这件事。⚪️

人们为什么相信骗子？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心理学和社会写 Valine：

人们为什么相信骗子？

防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如果您能熟知自己的弱点，面对欺骗时至少能有所觉察
不论是所谓的深度造假，还是其他技术高明的甚至仅仅是拙劣的信息战谎言，都能骗倒一大群人。

不准确的信息 —— 或者干脆是故意捏造的虚假信息 —— 如今已成为互联网的常态。人们以各种目的发布虚假的信息，而不仅仅是信息战中的受雇人员，比如，只是为强调自己的立场、或者只是追求吸睛度和粉丝量而故意青睐那些刺激性的虚假信息。

这是一种生态。真相永远赶不上假消息的刺激和吸引力。在这种情况下，甚至美国总统也需要不断接受事实核查。华盛顿邮报统计，迄今为止，他每天平均有15次虚假或误导性的公开声明。

再一次，这绝非哪个民族国家的特征。一些研究表明，世界各地的人们一直对虚幻的东西怀有甜蜜的爱慕之心，人们倾向于被那些 “太符合理想” 以至于难以置信的信息所吸引。

认知科学家已经确定了许多避免人们受骗的常见方法。但是骗子，尤其擅长社交工程学的骗子，他们以吸引目标人士的偏见、固有信念和突出的愿景的方式来讲述虚假的故事。他们使用的是利用人类弱点的策略。

更多具体内容参见我们的列表-3 “斗智”
上图中这本书在这里下载：https://t.me/iyouport/7219

令人不快的现实
通常，“情绪脆弱” 的人不愿意接受令人不快的现实。

英国作家 Arthur Conan Doyle，创造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那位，他的经典台词是：你一旦去除了不可能性，最后留下来的，哪怕多么难以置信，都是事实真相。

然而，在经历了家庭悲剧和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死亡恐怖之后，Doyle 在1916年公开宣布，他赞成唯心论的信仰，包括死者的灵魂可以与活人交流。

1922年，Doyle 在纽约市的家中拜访了魔术师 Harry Houdini，后者向他展示了一个巧妙的魔术，包括自动在悬挂的石板上书写。而 Houdini 无法说服 Doyle 这不是超自然现象。

为什么？因为 Doyle 已经深信超自然的存在，他不再接受现实说法。

你的需求
有时人们垂涎其他同龄人已经取得的成就，以致于他们会忽视表面上的东西并欺骗自己和他人，以争取更好的机会和更好的生活。

1822年，苏格兰骗子 Gregor MacGregor 说服了寻求轻松赚钱和美好生活的同胞购买债券、土地和特殊权限，加满了两艘船，驶向田园诗般的国家 Poyais。

MacGregor 为 Poyais 的土地定价，以使那些苏格兰商人和不熟练的工人也能够负担得起，他们听说过南美的有前途的投资，但缺乏利用这些投资的手段。他们被告知 Poyais 拥有独特的旗帜、自己的货币和在伦敦的外交机构。

唯一的问题是，Poyais 并不存在。参加这次航行的大多数人死于洪都拉斯的蚊子海岸。

少数幸存者后来表示，他们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他们拒绝接受 Poyais 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事实，并辩称是 MacGregor “被骗了”。

有趣吧，几乎被折腾到死掉的人却反过来为骗子辩护。

贪婪者都是瞎子
贪婪会阻止人们看到他们做出的决定违背了常识。

1925年，骗子 Victor Lustig 利用了法国政府的公开抱怨，即翻修一座正在腐烂的埃菲尔铁塔要比拆除它花费更多。

他聚集了一大群废铁交易商，说服他们将塔拆了卖给他们其中一个人。然后他故伎重演再次 “卖掉” 铁塔。 Lustig 在历史上被誉为 “出售埃菲尔铁塔的人”。

这个故事听起来可笑吗？一点都不。如今使用这种骗术的人依旧存在。

利用无知
骗子可以在你对某些事无知和不熟悉当地习俗的状态下找到机会。

就如，骗子 George C. Parker 将布鲁克林大桥卖了四次，都是卖给了那些新移民，他们不知道这座桥是不能卖出去的。

这家伙还出售了格兰特陵墓、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和自由女神像。

苦难滋生的绝望
绝望的人不会再怀疑。他们认为，当替代方案过于悲惨时，人们就会相信承诺是真实的。

John D. Rockefeller 的父亲威廉是重婚者，也是兜售假药的人，走江湖的巫医，这种药物对生病的人来说毫无帮助。

据说这位 “医生” Rockefeller 曾为他的儿子、标准石油信托基金的创建者，进行过辅导。

在这种情况下，“替代方案” 是死亡。这一点也不奇怪。当执业医师表示这种病无药可用时，人们就会相信任何东西能 “治疗它”，包括中国乡村一些人依旧信奉的香灰。

有时只是信任
人们相信一个故事是因为他们相信讲故事的人。

他们不知道如何刨根问底，也不想这么做，或者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

骗子 Bernie Madoff 早在1980年代中期就开始在美国富有的犹太退休人员及其慈善组织和欧洲的贵族家庭成员中寻找庞氏骗局的投资者。

而那些受害人只是信任了团体中为 Madoff 及其投资担保的其他人。

您需要时刻提醒自己觉察这点：您是否已经信任另一个人超过了信任自己的判断力？

追究很难，或费用高昂
1912年，在英国东萨塞克斯郡的皮尔当（Piltdown）发现了一块头骨，一些骨头和其他遗物。

这些骨骸被当时的考古学专家宣称为某种前所未见的早期人类遗骸化石，而拉丁学名 Eoanthropus dawsoni 即被赋予该样本代表的古人类。

结果是，花费了40多年的时间才得以确认 Piltdown Man 是一个骗局，花了100多年的时间才确定谁伪造了它。

这类难以反驳的东西是行骗的最有利途径 —— 考虑持续搜寻大脚怪或尼斯湖怪兽的行动。

人们总是渴望梦想成真
有时，尽管有内在的怀疑，但是人们依旧会非常希望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现实，以梦想带动世界。

例如，如果外星飞船确实坠毁在某地，那将意味着星际旅行是可能的。在90年代的外星人谣言爆发的热门期间，这类骗术几乎铺天盖地。

换句话说，如果骗子能知道你最想要什么，那么你就肯定危险了…… 您一定听说过 “不挨饿的减肥大法”、“愉快的戒烟之旅” 等等？

重复 —— 社交媒体的标志性欺骗 —— 创造信念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听到一个虚假的主张，就足以使人们对此产生信心。

最简单的如，常见的广告和公关策略，就是通过增加 “印象次数” 来使其高度可见，从而使人们信任它的。

这也是戈培尔的拿手好戏之一。

集体出动的欺骗运动
单单重复可能还不够。当人们尝试评估某件事是否正确时，他们通常会寻找客观的理由作为其信仰的基础，例如，找到关于该事件的两个相似的独立判断。它被称为 Rule of Two。

在社交媒体上，用户经常会重复看到由不同的朋友或联系人发布的说法。相同的信息似乎不仅来自世界各地，而且显然来自独立的来源。

但是，事实上通常只有一个来源，尽管轻松的在线共享使它看起来不止于一个来源。

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多的观察员担心社交媒体在政治中扮演的角色的原因 —— 它可以轻而易举地使人们相信错误的说法是真实的。

这也是当权者操纵的人格暗杀运动的关键支柱，他们买通一群人同时撒谎，其中包括公信力很高的企业媒体。更多解释详见《人格暗杀和抹黑运动：谁在受益？》。

人们倾向于相信别人似乎相信的东西
人们有内在的意愿去屈服于显然是所谓的专家或合法机构的自信主张。

在著名的 Stanley Milgram 的实验中，普通百姓遵守了 “科学家” 的指示，对受试者施加令人痛苦的电击 “治疗”。电击是真的，但科学家是假的，于是并不存在什么治疗。

一个充满激情和说服力的骗子，经常伪装成各种专家 —— 例如，艺术品经销商或奇迹疗法研究人员 —— 利用这种心理弱点使人们相信虚假的说法。

见《警惕微妙的劝导术：一个能力排众议博取认同的“骗子”长啥样》
Robert Cialdini 引入的一种相关机制被称为 “社会证明”，即：看到别人去做您想做的事时就可以激发您也行动起来。刚经历过冠状病毒的人们肯定熟悉抢购，就是这个原理。

他人的行为似乎就像是正确操作的 “证据”。这就是骗子经常使用 “先令” 的原因，骗子的帮手向受害者确认骗子的计划是合法的。

以上这些说起来似乎很容易，但处在那样的环境中的人往往难以躲避欺骗，就算他们懂得一些骗术的道理。这就是为什么骗子很可怕，而且传统骗术也能经久不衰。

追求事实核查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每项事物都通过事实核查，那么包括政府在内的社会将无法正常运转。

然而骗子们却在商业、政治和日常经验中年复一年地成长。

互联网构成了一个另类事实的世界，与现实脱钩。宣传、操纵、误导、信息战 …… 各种骗术在这里盛行。除了帮助更多人了解这些骗术在外，也别无他法。不论如何，审查绝不能成为解决方案。

从故事开始：调查不是普通的报道 — 公民调查指南（3）

发表于 2021-12-29 更新于 2022-02-07 分类于公民调查指南-不再吃瓜 Valine：

从故事开始：调查不是普通的报道 — 公民调查指南（3）

人们为什么讨厌职业记者？是因为讨厌他们的动机。他们中一些人为了流量、为了金钱、甚至为了私人恩怨而报道，而不是为了公共利益。公民记者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您还没有读过或忘记了前面的部分，可以在这里看到：

《不再吃瓜：把你的”围观”变成利器 — 公民调查指南（1）》

《推荐一些好用的音频转录工具：公民调查指南（2）》

以往大多数的调查手册都把大部分笔墨集中于哪里能找到信息。他们认为一旦发现了要找的信息，就可以完成一个可行的故事。

但是，巴黎著名学者和调查记者 Mark Lee Hunter 不同意这点，他指出，唯一的问题并不是寻找信息；相反，核心任务应该是讲故事。

用故事来粘合调查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从设想到研究、写作、质量控制以及发表。他将这种方法称为 “以假设为基础的调查”，以强调故事在经过验证之前只是一个假说。

这是有道理的 —— 就如我们在开源情报调查报告的技巧中所介绍的：

在这里看到《如何讲述故事：开源情报研究初学者的指南》

以及《利用讲述故事推动社会变革的秘诀：更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通过验证或否定一个故事，公民记者可以更容易地明确自己所要寻找的信息，以及如何解释它。

随着研究的深入，公民记者或独立调查团队可以组织材料进行写作，形成最后报道的某些特定部分。

这可以使质量控制更为便利，并且可以洞察报道是否符合社会利益和道德标准。

调查过程最终将形成一个故事，它可以被概括为几个“切中要害”的句子，从而使这个故事易于推广和被人记住。

调查性报道不是普通的报道
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理念，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而做。

调查性报道所要向公众揭露的事实，要么是被具有某种权力的人故意遮蔽的，要么是偶然的，因为混乱的事实和环境造成的认识模糊。

所以它同时需要使用秘密和公开两种消息源和文献。

常规的新闻报道在很大程度上几乎完全是依赖别人提供的素材（如警察、政府、公司等），即使不是完全被动的，也基本上只是一种反应。

与此相反，💡调查性报道所依赖的素材是记者通过自己的主动调查搜集和产生的。

常规的新闻报道目的在于如实地反映这个世界的客观形象，而调查性报道使用任何理性的观察者都会认可的客观真实的材料，为的是实现改造世界的主观目标。

这并不是说允许在正当的理由下说谎。而是了解事实真相，从而能够改变世界的一种职责。

与一些专业人士常说的相反，调查性报道并不仅仅是把优秀的老式新闻做得更加出色。

的确，这两种新闻形式都关注“谁”、“发生了什么”、“在哪里”、“什么时候”这些要素，但是，传统报道中的第五个要素“为什么”，在调查中变成了“如何”。

其他几个元素不仅在量的方面，而且在质的方面都得到了进一步开发。

“谁”不只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头衔，而是一个有着个性特征和行事风格的人；“什么时候”不再是新闻的现在状态，而是一个历史连续性的叙述；“发生了什么”，并不只是一个事件，而是一个原因和后果的现象；“在哪里”不仅仅是一个地址，而是一种设置，在那里某些特定的事情变得或多或少得变得可能。

这些元素和细节最大限度地增强了调查性报道的感观效应，从而增强了对情绪的影响。

关于现代新闻为什么不行了 — 或者说为什么民主需要调查性新闻：

《现代新闻之愚蠢并非意识形态倾向性问题 (1) 政治真的没那么重要》

《现代新闻之愚蠢 (2) — 四种最致命的倾向性中国人更可怜》

《现代新闻之愚蠢 (3) — 深度剖析四种致命倾向性，及其政治代价》

总之，尽管公民记者可能既从事日常报道，也从事调查性工作，但是，必须说，这两种角色有时涉及完全不同的技能、工作习惯、流程和目标。这些差异，详列于下表。

不过它们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是一种判断 —— 当情势更加倾向于表格的左边，说明你正在做的是常规的报道；当情势向表格的右面转化时，说明你开始了调查行动。

调查性工作看起来是不是远远多于普通的新闻工作？

事实上，即使你能够愉快地有效率地投入其中，过程中的每一步仍然需要更多的工作。当然，它也有更多的回报，无论是对于公众、对于你的组织，还是对于你本人。

挑选一个故事来展开调查
开始的时候，人们经常会问：“你是如何选择一个故事展开调查的？”他们在找故事的过程中经常遇到困难。

但素材是无处不在的。问题是如何去发现它。幸运的是，有许多方法可以注意到那些能引发调查的故事。

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关注媒体。

一般来说，监看某个特定的领域是一个好主意，这样你可以开始识别一些模式，可以意识到这个领域内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你看完一个故事并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意味着一个好的机会，因为有更多需要去调查。

另一种方法是注意你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而不是想当然。

最出色的比利时记者 Chris de Stoop 上班经过某个街区时察觉到，原先在那里的比利时妓女已经让位于外国妇女，他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从而开始了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关于贩卖妇女的调查。

第三种方法是倾听人们的抱怨。

⚠️为什么事情必须这样呢？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任何地方人群聚集的地方，比如乡村市场，网络论坛，晚宴等等，你都会听到许多听起来奇怪的，令人震惊的，或引发好奇的事情。

最后，不要只看到那些涉及不当行为的事情。

报道某些正面的事物 — — 理解一个新的人才、一个能实现伟大目标的开发项目，一个创造财富和就业机会的公民组织，往往更为困难。

从中发现不可替换的成功要素或“最佳做法”，这对于你的受众来说也是一种有价值的服务。

我们经常会感慨于那些优秀的活动家 “只有当他们入狱后才被媒体和大众所关注”，而在他们从事最有价值的事业的高峰期，却不为人知。这是一种痛苦的遗憾。⚠️公民记者应该摆脱职业记者的 “吸睛度” 思考方式，真正从社会利益角度开展你的工作。

还要记住：尤其是当你刚开始着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小调查这回事。你在遥远的村庄展开调查所需要的技能和你日后在首府所需要的技能是一样的。

这不是一个理论，而是经验。用你现在身边出现的故事来构建这些技能，不要等到你去参与一个高风险的调查时再想要去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跟着你的激情走，这个原则体现为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就是我们所说的 “断腿综合症”。我们给它起了这个名字是因为，直到我们中的某个人摔断了腿，才会注意到有多少人一瘸一拐。

⚠️一般来说，我们不会注意到某些现象，除非我们已经对它们很敏感。

所以，💡请让你现有的热情带领你去敏锐地发现那些别人没有认真对待的故事。

第二个方面是，如果一个故事不能让你着迷，或者让你愤怒，或者给你强烈的愿望去弄明白发生了哪些变化，那么你应该把它留给别人。

同样，如果你是一名编辑，请注意你的记者是否把一项调查仅仅当作任务。如果是这样，把任务收回，让别人去做。

为什么要这样呢？请记住：调查涉及到许多额外的工作。⚠️如果你不关心一个故事，你就不会做这些工作。当然，你会使用批判的态度去完成；当然，你的态度可能在所有情况下都保持专业。但是，如果这个故事没有触动你的情感，无论怎样你都会以失败告终。

这个故事值得吗？
很多调查是由于错误的理由开展的。

虽然激情很重要，但是复仇也是一种激情，有一些记者和媒体利用调查来实现个人的复仇。

⚠️虽然调查是辛勤的工作，但其中有些故事被报道只是因为它们最容易获得。有很多调查者甚至没有考虑这个故事对于读者来说是否是重要的、为什么重要……

所以当你遇到一个故事，还不确定它是否值得你付出努力的时候，问问自己以下几个问题：

有多少人会受到影响？（我们称其为“野兽的大小”。）

他们受到影响的程度有多大？（质量和数量是同样重要的。哪怕只有一个人死亡，或者他或她的生活被毁了，这个故事就是重要的）

如果他们受到的影响是积极的，导致积极影响的因素可以在其它地方复制吗？

或者，这些人是受害者吗？

他们的苦难可以避免吗？

我们能展示出如何避免吗？

是否有做坏事的人必须受到惩罚？或者至少，受到谴责？

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为了让它再次发生或者不会再发生，是否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重要的？

这个世界充满了痛苦，但是有些痛苦是无用的，仅仅是恶习和错误的结果。

任何能够减轻苦难、残忍和愚蠢的事情都是值得做的。

调查可以进一步实现这一目标。

要把这个服务目标放在第一位，而不是简单地利用调查来推进你的事业。

⚠️永远不要忘记调查是一种武器，你使用它的时候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由于你的疏忽。（水门事件中的名人伍德沃德和伯恩斯坦自己也承认，由于事实没有弄清楚，毁掉了尼克松身边几个无辜人的饭碗）

在你的职业生涯中，你可能会成为某些人遭遇到的最好的事，也可能是某些人遭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注意你在扮演着什么角色、对谁而言、以及为什么。

在对别人进行调查之前，仔细审视一下你自己的动机。如果这个故事对于别人来说没有对于你自己那么重要，你可能不应该报道它。

无论你想要说什么，最好是发自内心的 —— 更重要的是，这些话对于你的讲述对象是有意义的。人们不喜欢记者，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不信任记者的动机。希望公民记者能有助于改变这种状况 ——为了民主为了知情权而工作。

使用假设：调查方法的核心
假设是一个故事和检验它的方法

记者们总是抱怨编辑拒绝他们伟大的故事设想。当然，这种事会发生。但通常的情况是，编辑拒绝的并不是一个故事，而是被拖下水的邀请。

计划不周的调查等于是在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耗费时间和金钱。

例如，说：“我想调查腐败”，这对于一个编辑来说并不是伟大的构想。当然，腐败在世界各地都存在。如果花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你会找到一大堆腐败现象。

但是腐败本身是一个主题，它不是一个故事，而记者所要做的是讲故事。

如果你追求一个主题，而不是一个故事，你可以成为这个问题的专家，但要花费很多的时间、金钱和精力。

这就是为什么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编辑都会告诉你，“不要做”。

相反，如果你说“家长们期望子女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学校的制度腐败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希望。”那么你就是在讲一个具体的故事。这已经变得更加有趣了。

⚠️无论你是否知道，你都是在提出一个假设。因为你还没有证明你的故事是真的。您现在提出学校里存在腐败，并且它已经对至少两个群体 — — 家长和儿童具有毁灭性的影响。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你还需要掌握事实。

在此期间，如果你不确定这个故事是否有意义，你就必须回答假设所定义的几个具体问题。

这些具体的问题产生于我们对假设的分解，看这个假设可以分为几个独立的具体的要求。然后，可以去逐个核实这些要求。

此外，还要看一下用来讲故事的这些词的具体含义，因为你必须发现和界定其含义。

以下是这个过程的示意图 —— 首先从假设出发＝》现在分解成不同的概念＝》然后更加严密地界定这些概念，看它会产生什么问题：

你可以以任何顺序回答这些问题，但最明智的顺序几乎总是你最容易实现的那个。

任何调查迟早都会遇到困难，因为它涉及大量的事实、大量的资料来源，这意味着你需要组织大量的素材。并且，在拿你的名誉冒险之前，你还要担心你的故事是否准确。

在上述案例中，一旦你找到至少四个消息源向你确认学校确实存在腐败现象（四个以下的消息来源说明调查的基础还不牢靠），你可以开始研究学校系统是如何运作的。

你需要研究它的规则、程序，及其既定的理想和使命。当你知道系统如何运作，你将看到腐败可以滋生的灰色和黑色地带。然后，您可以将你所听到的和发现的事实同这个系统宣称的理念进行对比。

用假设推动调查的优点 ——
以上的例子听起来是不是和许多工作相似？这是因为它和那些工作本来就是一致的，它只是有别于大多数新闻报道的写作，那些报道的方法不过是同一两个消息源交谈或者是改写一篇见报的报道。

不过只要你将假设的方法同其它调查的方法进行比较，就会发现其节省人力的优点是非常明显的。

🌟1、假设给你一个需要验证的东西，而不是去发现一个秘密。

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人们通常不会透露他们的秘密。

他们更可能证实你已经掌握的信息，只是因为大多数人不愿意说谎。

假设可以让你去向他们核实你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去询问信息。

假设还会让你处于一个开放的探询的立场，因为你愿意接受那些超出你一开始所怀疑的事实。

🌟2、假设还会增加发现秘密的机会。

很多我们所说的“秘密”只是一些从来没有人问起的事实。假设会对你产生一种心理影响，从而使你对素材更为敏感，所以你可以问出这些问题。

正如法国的调查人员 Edwy Plenel 所说：“如果你想有所发现，你就必须一直处于寻找的状态。” 还要补充一点，如果一直在寻找，你会发现你所找到的比你预期的还要多。

🌟3、假设会让你的项目管理更容易

一经确定你要找的是什么，以及从哪里开始寻找，你就可以估算调查的开头几个步骤需要多少时间。

这是把调查作为一个可以管理的项目的第一步。

🌟4、假设是一种可以反复使用的工具

当你能有条不紊地工作时，你的职业生涯将会发生改变。更重要的是，你本人也会将会改变。

你将不再需要有人告诉你去做什么，而是会看到需要去做什么和这个世界上的混乱和痛苦做斗争，并且你将能够实现它。

这不正是你要成为一个公民记者的首要理由吗？

🌟5、假设可以切实保证你将提供的是一个故事，而不是一大堆的数据

假设大大增加了产出的可能性。它使你能够预测到你工作所产生的最小的和最大的积极结果，以及最糟糕的情况。

假设可能是危险的 ——
有经验的记者都知道，当你报道了一个错误的故事时，你可能会被起诉，有时还会被送入监狱，无论是对是错。

但是，还有一个不显而易见的后果 — — 讲述一个不真实的故事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丑陋和无望。

所以请记住这一点：⚠️如果你只是试图不惜一切代价地证明你的假设是真实的，甚至忽略证据，那么你将加入世界职业骗子的行列。比如那些制裁无辜的警察，那些贩卖战争如同贩卖肥皂的政客。

调查可不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而是要寻找真相。

以假设为基础的调查是一种工具，可以挖出很多真相，但它也同样可以挖出无辜者的坟墓。

假设是如何运行的 ——
👉1、为什么第一个假设是否真实并不重要

把调查建构成假设是一个像科学一样古老的程序，并且它已经成功地在各个领域运用，从警务工作到商业咨询。（事实上，这个方法最近才被借鉴到新闻学领域是不正常的）

从本质上讲，它基于一种心理技巧。

在了解一定信息的基础之上，你建立一个你对事实看法的陈述，然后进一步寻求信息来证明或反驳你的陈述。

这是一个核实过程。即使整个假设无法被确认，某个单独的概念依然可以被验证。

如果还是不行，返回步骤之一，提出新的假设。因为一个整体和局部都无法验证的假设仅仅是猜测。

如果证据支持你的陈述，很棒，你已经有故事了。不显而易见的是，即使陈述被证明是错误的，也是很好的事，因为这意味着可能有一个比你原来想象的更好的故事。

👉2、成功在于构建假设

最初的假设应该不超过三句话，理由有两点。如果太长，你就无法解释给别人听。

更重要的是，如果太长，你可能自己都不明白它到底什么意思。

假设被陈述成一个故事。这点很重要，因为这意味你要像讲故事那样，结尾时要呼应开头。

公民记者不只是收集事实，而是在讲故事，讲那些你希望可以改变世界的故事。

假设将帮助你把这个故事解释给别人听，从你的合作者、编辑和出版商开始，然后是公众。

按照最基本的形式，故事一般可以阐述为以下三句话：

我们正面临一种形势，它造成了极大的痛苦（或者这个事情是一个很好
的例子，值得被更多的人知晓）；

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什么都不改变，将会发生什么……我们如何做可以让事情有所转变。

👉3、体会以下这些句子

它们有一个隐含的时间顺序。但似乎并不明显，因为顺序并不是从过去到未来一条直线。而是告诉我们以下内容：

关于这个问题的新闻，这是目前进展；

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这是过去的；

要解决问题必须改变什么，这是未来的。

因此，当构建假设的时候，您已经开始构建叙事。

一个故事涉及到在特定地点和时间中移动的人物。

调查中最难的事情就是保持对叙事的专注，而不被大量的事实所淹没。

假设可以帮助你做得这一点。当你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停止挖掘，想想这些事实是要告诉你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如果不符合原来的假设，改变它。毕竟，这只是一个假设。

顺便提一句，想要展示如何解决一个现有的问题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有时候，你所能做到的就是谴责不公平。但是往往和你故事相关的某个人已经找到了问题的解决方案，不要忽视寻找这个人。

👉4、让假设生效的四个要点

使用假设并不是一项复杂的技巧，但是除非你比我们更有天赋（我们接受这种可能），否则在你对这种方法习以为常之前，可能需要进行几次尝试。

以下是你需要记住的四个要点。

富有想象力

通常记者对形势做出反应。他们报道他们看到的，或听到的，或读到的，或跟进昨天的新闻。

而调查员试图揭示某些未知的东西。

⚠️公民调查记者并不不仅仅是报道新闻，而是制造新闻。

因此必须进行必要的飞跃，进入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这意味着要试着描画一个故事，这是一项创造性的工作。

要非常精确

如果你在假设中使用“房子”这个词，它是一个别墅，还是阁楼，还是窝棚？

答案很重要。你假设的事实越准确，就越容易验证。

使用你的经验

如果你已经认识到，世界在以某种方式运转，这可能适用于你试图验证的故事。你的经验可以帮助你完善假设。

不过请记住，即使是最有经验的人也会为从未见过的东西感到惊奇，甚至十分自信的人也会怀疑自己的亲身经历。

专注于故事
请牢记：公民记者提出的每一个假设必须被当作一个真实的故事来建构。

它包含新闻、原因、和解决办法。

这意味着，为了让假设看上去牢不可破，您关注的重点是故事，而不
仅仅是事实。

事实可能是你故事的基础，但他们本身并不讲述故事，而是故事在讲述事实。

⚠️没有人能记得住他地址簿上的前三行，但每个人都记得他们地址簿中关于每个名字的故事。

从一开始就把你的调查建构成一个故事（记住，这个故事不一定是真实的），这不只是帮助你最终的读者或观众记住它，还是在帮助自己记住它。

这就是调查最困难的部分 — — 在事实叠加的时候要牢记故事。

花时间努力成为这个方法的专家。在每次调查过程中实践它。它将使你更幸运，并且重复你的运气。 `

下一篇文章中您将能看到在哪可以找到公开的挖掘线索，或者用老前辈们习惯的称呼 —— “没锁的门”，以及处理技巧。下次见